公元950年,后汉顾命大臣郭威被逼起兵反叛,与千里兴伐孝师而来的西北大将军秦延平兵围汴京,一场大战就在眼下。与此同时,西北边陲战火又起。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联合吐蕃大军趁西北军力空虚之际大举进犯,形势岌岌可危。
狼烟漫天,尸骨遍野。与数十日前相比起来,如今的延州城可谓人间炼狱。定难军已经兵困城下数日,纵使守军将士人人浴血奋战,但由于两军力量上相差过于悬殊,城碎旦夕将至。
城外的定难军统领大帐中,李彝殷正居中而坐,眼露寒光,座下平日里个个茹毛饮血的将领此时士气萎靡不振,这次举兵,本想一举荡平西北,谁料想没有秦延平坐镇的秦家军还是这么难啃。寒冬腊月,北风刺骨,士卒冻死冻伤无数。“不行,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拔掉延州这颗钉子。”想到这里,他冲帐内的众将冷冷一笑:“你们说,前面的守军还能坚持多久?
”听见统领如此发问,原本小声议论的众将都噤声了,一个个愁容不展。突然,李彝殷站起身躯,高声喊到:“取我的盔甲兵器!”卫兵把一身青铜战甲呈上,李彝殷闪掉虎皮斗篷,穿罢盔甲,手持狼牙棒,望着面面相觑的众将,再次高喊:“延州城碎就在今晚!”
确实,延州城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连日来定难军数次攻城,秦家军损失惨重,吐蕃大军与援军在西南纠缠,无法驰援,现在的延州城,俨然已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城。
副将秦忠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营帐,愁云不展。“不能再等了”想到这里,他跑下城墙,催马赶奔将军府。到府前跳下战马,径直朝内庭跑来。大将军秦延平领兵在外,内庭里乃是早已身怀六甲的将军夫人刘氏。秦忠正了正盔甲,进内庭向刘夫人奏报:“夫人,定难军此次大举进犯,恐怕城亡就在眼下,将士们愿与延州城共存亡,只是我等死不足惜,就唯恐难保夫人和小主人安全啊,恳请夫人,随一队卫兵出城请援,保全万一。”
刘夫人久随丈夫在外出征,也早已看清当下形势危急,只是唯恐自己弃城而走会动摇军心,所以才不愿离去,决议殉难延州城。秦忠看夫人不允,又说到:“夫人深明大义,可曾想过肚里秦将军的骨肉吗?”只这一句话,刘夫人听罢身子一震。秦忠又说到:“汴京城里秦氏宗亲已尽被屠戮,求夫人为秦将军计、为秦家计,速速离城!”“不错,我肚里还有延平唯一的骨肉啊!”想到这里,刘夫人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得遵从秦忠的安排弃城而去了。
傍晚,大漠里的最后一缕残阳刚被黑夜隐没,一队骑兵便拥着一辆马车出南门朝东南飞奔而去。
恰在此时,喊杀声顿起,定难军向延州城发起了这最疯狂也是最致命的一次冲锋,秦家军众将士在城墙上望着洪水般咆哮而来的敌军,刚毅决绝,誓死给敌人最后一击,捍卫战士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