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上头师父唠唠叨叨的话,她的睡意更盛了,头刚低下去一点儿,却突然清醒过来,逼着自己专注听讲。师父故意的吧!过几天就是她的首次任务了,偏要她在这时候来上驭心课!早知道会这样,就让秦杂婆胡乱给她请个病假就好了,不至于跪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膝下多了个垫子。
幸好李卿儿在天山中辈分低,是跪在最末尾的,即使不停地碎碎念,刘清远倒也没有多注意。
白玉座的不远处,一男子淡然而跪,轻阖双眸,叫人看不出他是否在听。然而,刘清远偶尔问他,他却答得滴水不漏,空灵的声音传遍了殿中每个人的耳朵。正是陆冥。他瞥了一眼师父流露出的赞许目光,眼中如古井无波,视而不见,继续闭眼静跪。
陆冥身边跪着的两人,一个是刘椹,一个是林蕴之。前者察觉到刚才的一切,先是习惯性的恼怒,过了一会儿,丹风眼微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冷的;后者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细心非常人能及,品出三个人不同的情绪,就当作家常便饭,摇了摇头,就不再理睬。
李卿儿一早就看见陆冥了,可他与她的距离使然,没有办法看清他的无瑕面容,只好望着那柔软的及腰青丝发愣,差点就流了口水。不过,她倒是不知道陆冥是认真听的,还以为他是在打坐睡觉呢!师父问他的时候,自己还白白激动了一把!
“卿儿,”霎时,李卿儿听见刘清远在唤她,手下意地抓紧了下面的垫子,“你过来,告诉为师,为师方才说到何处?”
林蕴之很快就转过头来,焦急地盯着李卿儿,腾起身子:“师父,弟子来代师妹回答,您方才说的??”“蕴之,”刘椹打断了他的话,师父问的是你吗?为何不让她正面回答?”一时,林蕴之语塞,刘清远摆手示意他坐下,不用胡乱掺和。
意识到背后的动静,陆冥本要转头,可偏到一半却作罢,眉头轻锁,低垂眼帘。
完了,李卿儿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翻来覆去也想不起来师父刚才的话,她压根没听啊!
一步步走近白玉座,看着刘清远高不可侵的样子,李卿儿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打气:不用怕,不用怕,最多也就是再罚我点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经过陆冥身边时,李卿儿悄悄看他一眼,反而对上他晦暗难辨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立即紧张起来,正想脱离和他的对视,素鞋在地上一滑,双腿就软了下去,生生地就倒了下去,也不管栽在哪里。
太狼狈了。李卿儿这么想着,干脆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好像,是在谁的怀里,他身上有衣料干净凉滑,透着薄荷的清香,一阵沁凉。这味道,平常只会让她清醒,可今天,不知为何,她的理智却好像在不断涣散。恍惚间,有人似乎念动咒语,一个声音回旋着:“抱歉,卿儿,这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