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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路车还没来,站台上的显示屏显示还有6分钟,趁着空去买一杯冰乐酷,他喜欢站在公交站台享受这个,她现在只能放大这些即得的快乐。
久而久之,前一个人变成了她的爱情理想,是她心底的一盏长明灯,立在永远平静表情的观音像下,为他倾其所有捐下了灯油,永远的为他燃烧着。时间太长了,连那个理想,那张面孔,都变成了石化的佛像,值得她死,一起再亡一次…
再怎么样,那温情几乎忘不掉,温吞吞的漫过来,还是爱着他吧。
几天不说话,那窒息感徐徐的像潮水,慢慢的淹上来,呛。他就是这样折磨她,非要等她先开口,不然他不会主动说话。
“如果我不觉得对你内疚,我可能早就转身离开了,对不起,那无关痛痒的微笑与话语我再也不想说了。”
终于受不了,轻描淡写的问过去:"一天都不理我?比在杭州还忙,呵呵。"还带着笑脸。
"当然,在家太忙。"
无话可说,以为他还对她牵肠挂肚,更证明了他的冷漠,可是话已出,马上觉得一件千辛万苦的事前功尽弃了。给了他大把的信心:“你怎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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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治好了她,至少她的生活在继续,但那又能怎么样?她还是想黎瑞,她也想过要改变自己,可是算回来,当然不划算。无论他是想生孩子还是其他,她都不能放弃所有为了他做这一切。但是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是个失败者,一直低另外一个女人一等,她的假想敌。这些都是理由,又都不是理由。
焦灼的粘腻。她形容现在与黎瑞的关系。最最痛苦的时候,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安邦进来的时候总露出一副不知是怜悯还是嘲笑的表情:“哎呦,你看你。”或者说"我觉得你线上线下,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有严重的人格分裂障碍。"
"习惯和冲动控制障碍症患者?"
"有什么症状?"
"比如见到一辆对面的车冲过来,就想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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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了一起吃饭,联系了很长时间,她没以前那么开心。不过还是盼望着。
临近周末,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线上聊天中,他突然说:“你朋友有没有时间?叫他一起来吃饭。”是指安邦。
她当然是心头一震,不过立即就能装作若无其事。“嗯,我问问。”她当然不会问,简直不能想象,他们三个坐在一起的情形。
他不过是表示不介意她现在的新朋友,也是心理上的满足,那不过是自我折磨,当然,是以爱她为前提。她觉得那人性中的割舍不断有点自虐的意思,也觉得温情不过是残忍的另一面,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她也觉得是能力。这世界不欢喜我,我还不欢喜这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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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见面的时间,他提前给她电话在哪条路哪个路口会面。
她走下去,远远的看他在车窗里探出的头,都是面无表情的脸,矛盾的。又不是晚饭的时间,她中饭是午后才吃。
"不如下一次。"他突然说。
内心马上翻滚起来,恨不得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这样折磨我,我这样盼望你来,你怎能轻易说走就走。"你也是开了一天的车,累的话那就回去,我都可以。"她的演技也不是一天两天练就。
她临下楼还是精心打扮了,粉红的针织小外套,里面是华丽繁复的亮片与轻质鹅毛装,加一条倔强、自信裁剪为胜的铅笔裤,就眼底一点眼影,放大瞳片戴了。
什么都不能想,那关系是病中的世界,一张有行无行的网,太混沌了,拿什么情绪出来?赌气,意气用事,这算什么?
"这箱橘子你搬回去。"他下车走到车尾,这才看清了他,还是平头,脸不知怎滴变成了千沟万壑,但是却温和很多。生活的历练?
搬着一箱他们家的橘子,记得他没有车的时候,住一起,休假回家也是提着两大箱橘子回来。难以想象,一箱也有几十斤,她去车站接他。“重死了,重死了。”她一路抱怨。
整个中国最好的蜜橘,她吃了一个又一个,根本停不下来。他坐在沙发上吃吃的盯着她笑:“真笨,哪有你这样吃的,你看,这样。”教她怎么吃,一剥两半,撕开塞进嘴里,果肉完全不和手碰触。
“厉害,啊…”她张大嘴巴,要他喂她。甜蜜的橘子每次都吃不完,烂了好多。
路过了一个垃圾桶,她此刻真想把手里这一箱蜜橘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