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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口看人，也是小乐趣，恨不得，立即发生一场惊世骇俗的爱情给人去评论，她哪里有？没有爱情，更没有家世给别人唏嘘，只能在网络里找安慰。
都深夜十一点了，两个人还是去家门口的余杭塘河散步，刚下过雨，昏黄的路灯下，地面湿漉漉的青一块紫一块，河面烟雨濛濛，以为是妖怪做法。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钱？”安邦突然问。
“嗯。”她笑，一条大船从身后轰隆的开过来，塞满了整个河道，
“你爱我吗？”他张开喉咙喊。
“听不见。”她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其实是针针入耳。
他去跑步了，蹬蹬的像个要上学的孩子，还是在丰潭路的桥下，她的手机里还有不知哪个日子的他的跑步视频，一样的人与物，连河对面下棋的人都一样，像是回放的电影片段，可是时间不一样了，是2012年的11月15日。
坐着一棵浓密枝叶的树的下面，抬头，树大如盖，她从没觉得一棵树是这样的，盛大，怪异，团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麻木，她不相信，11月的深夜，已经有冬天的感觉，这样冷，冷的连肚子都痛起来，河水只有几点鳞鳞的光，深不见底，寒冷。他在身边跑了来，又跑走，一次又一次，像是一个摇摆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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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爱，躺在一起，不知道身边这个人多么让人烦，碰一下她胳膊，都像触电，简直是个刺猬，又不好意思换床睡，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恐惧。
房间很乱，杯子里的牛奶长出绿毛来，谁都不去倒，两天，三天，还是放在那里，他在试验她？冰箱里塞满了东西，他自己从来不会煮，但是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她着迷。她们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关系里，他喜欢她，因为他和她的性格太像了，自恋伪恶、与人为善、怯懦胆小，易于冲动。
“要是我没钱，你会不会还跟着我。”又是老生常谈。谁都知道现今的世道，经济又不景气，赚钱比****还难，真是恶俗。“钱难赚，屎难吃，老话不是一直这样说。”末了，他一定会来这一句，真是恶俗。
“我就从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女人。”又开始吵。
“第一，我没你那么有钱。第二，我没你那么会赚钱。第三，我必须自己给自己安全感。第四，我现在花你钱，如果我们还有二十年，那就花我的钱。”真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是喜欢钱，因为喜欢商业的美好，那些针对身体、精神特别准备的产品让她痴迷，她喜欢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那些刻意营造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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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邦一起去超市购买日用品，熙攘的，形形色色的面孔，擦肩而过，笑脸相迎抑或视而不见。他和推销员套近乎，鸡毛蒜皮，讨价还价，为了一个漂亮的马克杯和漂亮的导购小姐磨蹭半天。她转身走开了，独自回到熙攘的人群中，不慌不忙，故意走不常去的区域，她可以想象他在人群里焦急的东张西望，寻找她。
这样折磨对方。
安邦又是脑袋发热，买大闸蟹，新鲜的一只足卖到200元一只，那也不管。不了解的冰激凌牌子，比哈根达斯还贵20%，足拿了十只，也只有他能吃出来，那细微的香草香。“这个牌子的奶好。”把他对这个世界的见解照样挂在嘴边，边拿边说。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贵买什么，不过这意气用事是建立在他对她的爱之上，爱一个人到随意花他的钱的地步，也算是她的自豪。“你以为就你会买。老娘不懂的好东西的好？”心下直骂也不节约点。
一条深蓝色的平角内裤，她认为他穿上一定性感，买下它，像是买下一个欲望。
但是她觉得这也是不值得的，像是每天重复的动作、懒惰和过度的房事，让一切都变得无意义，难道是最原始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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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想起前一个人，因为觉得再美好的东西，都有结束的时候。连命都愿意在那一刻放弃，可是这一切都敌不过悠长滥殇的岁月。这让她绝望，永生？人类几万年下来，现在还是要被那遥远的生命内核打败，要生育下一代，她都没想过，不是因为汽车，也不是因为房子，和黎瑞分开是因为不能生孩子？她没想过那个延续的基因可以超越一切，尤其是爱情。
“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安邦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情。“你以为是因为孩子？他是要这个世界的理解与欣赏。”原来如此，现在懂了，其实他更怕寂寞，有一次不是说她：“你就不能一个人生活，我就可以。”不然一个不爱的女人如何能栓住他的身心，他只要那个家庭，那个自认为是一副一览无余的、世俗的几千年流传下来的认可。愤怒也要有发泄对象，不是吗?不然你光耀门媚给谁看?鼓掌喝彩的观众少了还能光鲜四射？还不是之前的白眼狼，他们那点爱情也太微小了，怎抵挡住这世俗的惊涛骇浪，更何况她那段时间胖成那个样子，连他心底最后的情趣都被她自己剥夺了，还能让他怎么样？
算了吧，谁又不跟谁一辈子，还不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一些事放在心中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