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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瑞抱着孩子,在屏幕上咻咻乖的逗那孩子,“看到了?”
“哈哈,小家伙,看到了,呵呵。”她笑的开心,是真心的笑。
连她自己都奇怪,既然毫无妒忌,只是像陌生人那样喜欢那孩子。那岁月,拉长的,一段一段,恐怖的树在那里,她绕过去了,安静淡然的走自己的路。
“决了七情六欲吧。有风花雪月还不够吗,什么都可以要,千万别要爱情。或者要爱情,不要痛苦,看你是否能分得开。”有时候,她觉得她之所以和他分开,是因为一场灾难,不能生育的灾难,一段被灾难成就的怪异爱情,至少有了留恋的理由。可是它依然是一个客观的存在,都不知道有多少时间够这样无休止的回味。
每次过不下去的时候,直想着还不如去死,可是连实验都不敢,也仅停留在想想的阶段。“你这样无止境的发泄个人情绪,真是自私。”
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原来他的网名一直没有改过,是生活的惰性吧,不会是为她留着。不着边际的偶尔妄想,变成了几十年不变的内心习惯,不足向外人道,也不耻拿出来堂皇正式的作为回忆,就是那些所有的和一个人千丝万缕的关联,和黎瑞的关联,成了某物,某事,某…
那是一个人,一段情,一段时间留下的唯一东西,在她的生命长河里,不断星点的出现。有些事物已经死去了,有些则不,她要留着那些,在她死的时候,全部的连同她的生命,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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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偶尔去酒吧,是两个人去,和安邦一起。老板娘英姐有点不舍她:“怎么说不来就不来呢,你正火呢。”她很腼腆的笑:“现在有事情做了。”
“程先生,我们的摇钱树哦,你可是一整棵都给我们挖走了,周末还是可以让阿莲来玩的吗。”
“我也是说,可是她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安邦也喜欢和老板娘打趣。“不然我上去跳?”
“哎呦,别,现在不光是摇钱树没了,你这个大金主也是稀客了。我看这个呀,是我的错,不如阿莲,我们五五分成?”老板娘转过身,朝着阿莲一副央求的神情,伸出她肥嘟嘟的右手,正一下,反一下。“你看怎么样?”
“哈哈。”她不置可否的大笑起来。“好呀,英姐,我没饭吃的时候就过来。”
“阿莲,听说你还任职有其他工作?什么来着了,做房地产广告?听说收入不菲。”
“哪里啦?英姐,不过是广告公司的一个小职员。”
“好工作,好工作。”
阿莲笑而不答。她对这份工作不像同行那么厌恶,她乐在其中,但是这份看起来徒有其表,也仿佛有那么一点光鲜的工作有时候耗时太长,她不过是当成谋生手段而已。她不是也做过各个行业各个领域的策划,文案,平面设计,市场,公关,编剧,写手,媒介,传播,发言人,经济、商业数据分析师等等似乎有那么一点关联的职位。这些至少可以保证她不会饿死。光鲜不光鲜她一点都不在乎,只为每个月到手的人民币。哪像黎瑞,非常精致,手表什么一定要带,因为需要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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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立交桥,伟岸的矗立在黑夜中,和余杭塘河并行,没有走过这条路所以觉得新鲜,安邦在身边,也有了知己的感觉,两人打打闹闹的追逐起来。
他们的问题太细节了,以至于她也分不清这是不是问题。
一起去上海,去世博会,队伍排的老长老长,在一半焦急一半等待中,依然欣慰快乐。
现在都不能确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又开始赌气,安邦撇下她独自走了……
上海成了空城,她找不到他,恐惧黑压压的在城市上空,直压下来。零星的几个人,神情都一样。在嘲笑她?
跑去车站,又回到钟楼下,手机又没电了,气急败坏,再也受不了,原来这一切只是个阴谋。
只能独自去火车站,在万念俱灰准备去排队购票的时候。安邦赫然出现在人群里。兴奋一瞬间就无,金色脊梁变成了灰不溜秋的背影,也要拿起刀,手起刀落,鲜血迸发。
独自回到自己的城市,有那么几分钟,她觉得安心。
他们不说话了。
谁都不给谁台阶,分坐在公交站台的两段,只看见他的一双穿皮鞋的脚。
终于同时伸头看见彼此的脸,这样远,和枕边的脸完全两样。
两个人的生活,是谁都不将就谁,像是是两股相互缠绕又分明的绳,是彼此的旧衣服,可以取暖,但是看着也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