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开出校门口之后,在路口左转后进入对面的校门口,再沿着右边的大路一直往前开,看到路左边有一个小湖,右边有一排梧桐树时,就停下来,一般一刻钟就可以到。”
看到那双鞋,罗筱曼才发觉自己在这个“不错的小伙子”面前尽干蠢事、说蠢话,一点都不像作为学生会主席的自己。随即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中提到的一个见解,说到巴黎卢浮宫的镇馆之宝,VenusdeMilo(“断臂的维纳斯”),文章说,正是因为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才不会犯错,不会做蠢事不会说蠢话,才会给人无限的遐想,才会被誉为是美的化身。此时的罗筱曼觉得作者的见地简直是独到极了!于是乎,罗筱曼像说相声一般,一股脑地将路线告诉吴骥尧,也不管他是否能记得住,反正说完之后开始闭眼,准备修行。
吴骥尧听完这段相声之后,从后视镜里瞅了一眼要做“维纳斯”的罗筱曼,不自觉微微笑了笑。后边的人紧闭着双眼,嘴巴还微撅着,好像对谁不满似。只是,她突然睁开了眼,愣了一秒钟,又低下了头。
是的,一双沾了泥水的鞋!
就在闭上眼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罗筱曼脑海里浮现了昨晚梦中的自己:梦里,她也穿了这样一双沾满泥水的鞋!意识到这一点,罗筱曼感觉似乎被闪电击中了一般,一阵惊鄂。难道这有什么关联吗?这是一道题目,难题!罗筱曼轻轻地闭了闭眼,默默地数了“一、二、三”之后,再睁开眼,她决定先弄清楚一个事情:
“哎,你是哪里人啊?”,
又是这个问题!听到罗筱曼丢出来的问题,吴骥尧不由得“嗯”了一声。人类哲学中常问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可能在罗筱曼的思维里,有着大不一样的顺序。这已是这位女学生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我从哪里来比我是谁更重要吗?”吴骥尧着实不解,又看了一眼瞪着眼瞅着自己的罗筱曼,是的,从罗筱曼执着的眼神来看,这个答案似乎真的很重要。
--“我祖籍是云南。”
--“祖籍?云南?你不是在云南长大的吗?”,那可没去过,可谁问的是祖籍呢!
--“不是,我在宁波出生,在杭州长大的”。早就说过了,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嘛。
--“在杭州上学?”只是去玩过。
--“在杭州一直念完高中,上海念的本科,英国念的研究生。”不是说“哪里人吗”?
“哦”,罗筱曼靠在座椅上,脑海里就闪着一个念头:“不是同学!”
“是不是到了?”这句话结束了车里的寂静。终于安全完成了罗筱曼给的指令,吴骥尧小舒了一口气,瞟了一眼后视镜,后面的人还在发呆,“筱曼?”脱口喊出,吴骥尧也暗自惊讶了,是的,“筱曼”很顺口。
“哎!”听到自己的名字,罗筱曼终于回过神,看见前面就是宿舍大门,赶紧要开车门。
“我来吧,”吴骥尧下来帮罗筱曼打开车门,把背包、病例和药统统地拿下了给她。
“好,谢谢!再见!”罗筱曼接过东西,扭头准备走。
“筱曼,”吴骥尧喊住她,“你的自行车还在我车里。”,看了一眼,发现楼边上就有车棚。
“哦,”罗筱曼站住了,看着吴骥尧把车从车里取出来,径直推到那边的车棚去。
“怎么这个点了,还有人在宿舍外晃荡啊!”罗筱曼看见有同学在看她,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看手表,才十点半。“难怪,希望她不认识我。”这就是罗筱曼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
其实,要说这栋楼里想有人不认识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说也不仅仅因为她是这所大学的校学生会的女主席,美貌与智慧并存,名扬这座城市的各大院校,在眼前这栋被戏称为“公主楼”的宿舍楼里,并不缺乏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生;这样说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罗筱曼来自419宿舍。
“但是,她认识我又怎样呢?”罗筱曼为她的第一反应感到有些惊讶,理性地讲,有男士送她回来又怎样?又没什么。可是,真的没什么吗?罗筱曼看看在那低头锁车的人,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来,罗筱曼地眼圈都红了,直觉得这个锁车的身影会刻在脑海里。看着那个人大步大步地走过来,罗筱曼又轻舒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数起“一、二、三”。这“一、二、三”就是唐玄奘的紧箍咒,罗筱曼的清心醒脑丸。
“今天非常谢谢你!”吴骥尧走过来的时候,罗筱曼轻轻地说,此时似乎已经词穷,只会说“谢谢”了。
“嗯”,吴骥尧盯着她,似乎在等下句。
“那我走了!”这就是下句,也可能是最后一句。因为作为法学院双法班的高才生,平时能言善辩惯了,此刻却不知何云,这种感觉十分糟糕。罗筱曼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真计。
“罗-筱-曼!”吴骥尧摇了摇头,再次喊住了她。从兜里掏出名片来,塞到她的衣服口袋里。“是我的名片,别弄丢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买一个手机赔给你。”
“不用了,是我自己摔坏的,我自己弄就好”,罗筱曼觉得虽然此人有担当,但人贵有自知之明,确实自己也有错。她堂堂罗筱曼,岂能让人说成是碰瓷的主?
吴骥尧眉毛一挑,嘴巴翘了翘,盯着罗筱曼,“我叫吴-骥-尧,如果你能说出我名字是哪两个字,我就听你的。”其实,吴骥尧平时是个寡言持重的人,只是一晚上了,对面的这个小女生问了一堆“哪里人”的问题,到现在也没问他是谁,都弄得他主动抢答了,顺带地,这些闷人的闷坏闷坏的淘气因子也给弄了出来。
罗筱曼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看看他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让罗筱曼觉得心里发慌,眼光赶紧瞟到鼻梁。直觉已经递给了她两个字。尽管如此,罗筱曼还是再看了他一眼,他比自己高出一头多,一张脸颇有些瘦削,高额头,剑眉,双目略凹,嘴鼻适中,是一个稍微成熟一些的白面书生,呃,看着比较顺自己的眼。
“老骥伏枥的骥,尧舜禹的尧吗?”
吴骥尧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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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说:昨天更新之后,竟然惊讶地发现有人收藏了我的作品!所以老公一回来的时候,我就拿着锅铲逼问他:是不是收藏了我的小说?他不承认。也行,就让我乐呵一下吧,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