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有个声音从车里传出来。扭头看了一眼,是好人!“可是为什么要上车?”虽然想到了这个疑问,但罗筱曼仍然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我带你去医院,右拐就是了吧。”吴骥尧边开车边看了一眼罗筱曼,“系上安全带,你们这上坡下坡多。”
吴骥尧记得当时罗筱曼动胳膊时的表情,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伤着骨头了,但罗筱曼却说没事,估计是因为赶着时间而不愿去看医生。车上又听见说是九点半的校车,当时就想等罗筱曼办完事,必须得带她去一下医院,让自己安心。
“你怎么知道我们校医院在哪?”罗筱曼很诧异,“不是说第一次开这条路吗”罗筱曼没把心里这句话说出来。
“你进去之后,我问了楼底下的大叔,他告诉我的,我已经去了趟医院,那里还有值班的医生。”吴骥尧没告诉罗筱曼的是,他跑到医院已经问过护士,能否处理轻微摔伤,好在急诊室有外科大夫。问清楚之后,他又回来在****楼旁边的小路上一直等着罗筱曼出来。
“哦”,罗筱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一阵小温暖,又看了看吴骥尧,愈发觉得似曾相识。
“你是哪里人?”,这个问题直接从罗筱曼嘴里蹦了出来。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吴骥尧觉得好笑,不问姓不问名,先问哪里人。这是在找老乡吗?
“复杂?”,罗筱曼为自己未经大脑就冒出来的问题觉得汗颜,但问题本身应该很简单嘛,嘟了嘟嘴的光景,已经看见医院了。
“你把你前面的杂物箱打开一下,把里面的病例拿出来”,吴骥尧边停车边说。
“病例?”罗筱曼拉开杂物箱,伸手摸了一下,拿出了一份新病例。难不成真是医生吗?车里都有病例,罗筱曼有点吃惊。
“你叫什么名字?”吴骥尧拿过病例,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钢笔,罗筱曼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从笔端看到了Parker(派克)签字笔的徽标。
“罗筱曼,竹字头的筱,曼妙的曼”,看着吴骥尧在填病例,罗筱曼觉得还是说详细为妙,鲜少有人能一次就把她的名字写对的。
吴骥尧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猜的不错,就是这两个字,“还有年龄和住址呢?”
“21,W大南区7栋学生宿舍楼,无药物过敏史”。反正是个人调查,咱就一次痛快地说完吧。似乎在另外一个空间有个小人对罗筱曼说。
“走吧”,吴骥尧下了车,径直往里走。
“呵,方向感还真是好,比我还熟悉这里”,罗筱曼跟在后面,心里自说自话,“哎,还没挂号呢”,看着吴骥尧直接进了急诊科,罗筱曼喊了起来。
“已经挂过了!”前面有个声音从屋里飘出来。
“已经挂号了!?”罗筱曼觉得脑袋有点短路,但仍随着声音走过去。
-“太谢谢了,大夫,您还在!”
-“把女朋友拧回来啦?”
罗筱曼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么一组对话,看了看,就她和吴骥尧两个非工作人员。
“快坐下,让大夫看一下”,吴骥尧放下病例,把罗筱曼的背包拉下来。
“丫头,别犯傻,把外头脱了,胳膊卷起来,我来看看。”这位大叔的眼镜滑到了鼻梁下面,握笔的手敲了敲桌子,如果脱下白大褂,应该像极了高三教语文的老夫子。
吴骥尧又赶紧过来帮罗筱曼脱外套,帮她把右手的袖子一点一点的拉起来。罗筱曼一声不吭,还在“女朋友”这个咒语下摸不清方向,只能坐下来配合。
大夫捏着胳膊,左右掰掰,上下敲敲,时不时地捏一下,弄得罗筱曼龇牙咧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大夫,怎么样?”见大夫低下头开始在病例上画天书,吴骥尧问了一句,十分关切的样子。
“别担心,小伙子,不是骨折,是肘关节扭挫伤。待会儿弄个三角巾稍微吊几天让它好得快一些”。大夫开了个单子,递给吴骥尧,让他去外面付费。
护士端着个小托盘过来,给罗筱曼清洗伤口,大夫从房间里拿出一堆绷带来,边拾掇边讲:
“丫头,你别嫌我啰嗦,我是看你和我姑娘一样大,我就忍不住说你两句,两个人谈朋友,吵架归吵架,但千万不要误了大事,你看,幸好不是什么大毛病,万一是大问题那不是后悔一生的事情?看把那小伙子急得,大晚上找到这里来,说你跟她怄气,摔了一跤,胳膊恐怕是骨折了,也不肯看,又找不着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们等到十点。。。。。。”
“谈朋友?!吵架?!怄气?!这都是什么戏码?!”罗筱曼的脑海里有一百个问号和惊叹号在成双成对地跳舞。尽管如此,罗筱曼看起来还是很认真地在倾听大夫的教诲,时不时地点点头,听到最后,罗筱曼的眼里还挤出了“忏悔”的眼泪边,因为---护士刚刚挟着沾满了碘酒的棉球蘸在伤口上。
以前上老夫子的课时,夫子讲到兴头上,罗筱曼也是极为配合地点点头。人世间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不管是面对夫子,还是大夫,都需要一个善于倾听的对象。
是的,没错,听到这里,罗筱曼已经完全明白整场戏的故事背景了,作为重要配角之一,她已经迅速入戏。
“哦,把单子给护士吧!”看见吴骥尧回来了,大夫站了起来,“来,丫头,你把胳膊弯着,小伙子,你把她扶住,看我怎么系三角巾”。
罗筱曼看了看吴骥尧,他还真是认真地看着,好像真用得上似的。想到这里,罗筱曼的心似乎也毫无规律的运动起来,她赶紧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摒弃凝神盯着手臂。
“好了,很简单吧!”,绑到最后,大夫还打了个蝴蝶结,拍了拍手,很满意的表情,“丫头,开了消炎的药,按时吃,胳膊肘至少一个礼拜都不要乱动,如果不太疼,就握一握拳头,过了一个礼拜之后,握拳比较容易的时候,就慢慢弯一下肘关节,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都记住了吧?”
罗筱曼自以为很配合地点了点头,但让她讶异地是:人家吴骥尧热情地伸出双手,握住大夫的手,满脸真挚地说:“都记住了,大夫,辛苦了,太感谢您了!”
--“这是奔着奥斯卡去的吗?”,
--“说不定是真情流露呢?”
--“你傻呀?”
--“我愿意啊!”
看着这一幕,罗筱曼心里的AB小人已经干上了。
做在车上,罗筱曼想起大夫最后补的那句话:“丫头,别犯傻了啊,小伙子不错!”。
再看看前面开车的吴骥尧(这位先生说罗筱曼系着绷带,不方便做前排),不禁笑了起来,“这哪里是大夫啊,这就是当班月老啊!”想到这里,还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啥也看不到,只是一双沾了泥水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