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们洗衣服,会看见肥皂泡泡,只要有心,大人小孩随手就会逗弄一二。可是,那些阳光下一个个色彩绮丽的泡泡,你碰一碰,它会破;你若不碰,它也会破。一个泡泡破掉了,另一个泡泡还会出现,飘在你的眼前,诱惑你伸出手指戳它一戳,或者鼓着嘴巴,吹它一吹。
写字楼里的各色小新闻就如同这些肥皂泡泡一样。你可以静静地看着它,让它静静地消失;你可以轻轻地把玩它,但千万别让它迷着了你的眼睛。
罗筱曼正是参透了这些肥皂泡泡,所以才能就算被置身于这些泡泡之中,也当作是站在泡泡之外。其实,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处境呢?看似站在泡泡之外,实则都站着一个甚至是多个泡泡之中。只是有些人自处而不自觉罢了。
杨淮山回来了之后,还是坚持要接送罗筱曼,这车来车往就碾碎了某些肥皂泡泡,但又摩擦出了一些新的肥皂泡泡;罗筱曼和吴骥尧之间的进展平静如湖面,但时不时会在湖面上飘落一阵水花四溅的阵雨,这让罗筱曼有些头疼:吴骥尧行事越来越高调,时不时地会毫无征兆地“顺便来访”,硬拉着罗筱曼出去吃午饭!这又平添了一些彩色泡泡。
岁月静好固然是好,但安之若素、现世安稳便挺好。虽然被肥皂泡泡包围,但罗筱曼作为公司人的日子依然过得笃定淡然,就连柯伊姗也懒得追问罗筱曼每一条消息,不是她已然接受,而是因为,她也成为了公司里的泡泡机。
可以说,罗筱曼现在的生活已经让人艳羡:作为体面的公司人而忙碌,有备选的金龟婿,还有二三老友在身旁。是的,罗筱曼确实是知足而感恩,但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是因为太美好而害怕吗?”当罗筱曼窝在王梓欣屋里的时候,她会忍不住这样问姐姐们。
“怎么会!我现在就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勇敢,现在正雄心壮志准备奇袭我那个自负大大律师!”王梓欣横躺在沙发上咬牙切齿。
“我都快结婚了,也没有恐惧症,你哆嗦个什么?”李言一脸粉色的幸福。
“她不是哆嗦,她是心里有事!”王梓欣斜睨了一下罗筱曼。
“有事?或许是有事,但不知道是不是大事。”罗筱曼耷拉着脑袋,她以学会尽可能把藏在心里的心事告诉姐姐们。
“你糊涂啊,大小那都是相对的。说吧,唔?”李言跑过来,递给她一个枕头,自己和王梓欣挤在同一个沙发上。
罗筱曼坐在地上,头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无奈,喃喃地说:“李秉坤家的东西还在我的手上。”那一次出差之前,她本想把东西还给李秉坤,但没有当面说出口的勇气;出差之后,她再也没见过李秉坤,而李秉坤也没有再联系过她,所以,这么久了,那两样重要的东西至今一直在她手上。“我一看到它们,就有些心神不宁。”
“你是舍不得吗?”王梓欣说这话之前,和李言互踹了一脚。
“别瞎说,哪有的事。我是没有机会给他。”罗筱曼扭头看了一眼各躺一头的两个人,但奇怪的是,两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你不是送可豆去看过她爷爷奶奶吗?你就把东西给他们不就得了!”王梓欣拍了一下李言,一扭身坐了起来。
“对呀,就说离婚了,东西得还回来。”李言也一本正经地说。“离婚,亏得李秉坤想得出来,婚都没结过,就说离,也不怕触霉头。这俩人是被下了降头吧!”每每说起这“假假离婚”,她心里都会这么嘀咕一遍。
“我每次送到了就走了,哪好意思坐啊?”罗筱曼有些难为情,不过,她心里也觉得奇怪,每次去的时候,李爸和李妈还是那么热情和善,不仅从没见着过李秉坤,也没听他们提起过李秉坤。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歹也是前儿媳妇,宝贝孙女的妈,聊着聊着不就可以给他们了嘛!”王梓欣笑嘻嘻地说,然后和李言蹭了蹭肩膀。
“哎,不要这么取笑我了啦,我这不是想当面给他嘛!”罗筱曼有些脸红,懊恼地说。看吧,什么事情都抖落出来的下场就是这样。
“那你就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李言看了一眼王梓欣,假装漫不经心地建议。
“唉,总觉得哪里不对,反正就是不想给他打电话。”罗筱曼抓了抓脑袋,把枕头一放,顺势躺在地毯上。这一招她不是没想过,思来想去,犹豫了好几次,就是没点下去。
“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你没还给他,现在又不想给人家打电话。怎地?想让人家给你打电话,让他一大老爷们厚着脸皮给你唱:‘如果你要离开我,请把我的相片还给我,我要还给我妈妈…如果你要离开我…”就在王梓欣拿着遥控器准备好好发挥一下的时候,被李言截住了:
“哪里呀,这种奶油油的腔调可能不适合李秉坤那种彪形大汉,估计李秉坤会这么唱:‘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罗筱曼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坐在地上,看着李言在那扯着嗓子喊,而旁边的王梓欣则在不停地鼓掌,哭笑不得,只能“欣赏”完了演唱会之后,才期期艾艾地哀怨一声:“哎,姐姐们,哪有这样排忧解难的呀!”
李言起身倒了三杯热茶,端了过来,递给同样有些气喘嘘嘘的王梓欣,还有垂头丧气的罗筱曼,“先喝点茶吧,大冬天的,这种细雨蒙蒙,最适合围炉煮茶,没必要这么焦虑。”
“嗨,难为我们一番苦心了,你都不理解,我们刚刚是在替你验证李秉坤到底会不会那么催要他的东西。好吧,实验证明,他不会的,这样太累!”王梓欣冲着罗筱曼摆了摆手,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