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样,罗筱曼如同局外人一样,听完了自己的新闻并略做点评。因为不在乎,才能云淡风轻。
但有些人则不一样,例如罗筱曼下午的访客。临近下班时间,吴骥尧敲了敲罗筱曼办公室的门,竟径直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上面的logo有些眼熟。
这是上次在“庚敏”周年庆之后,第一次见到吴骥尧。罗筱曼停下手中的活,静静地看着他。虽然其间有过几次电话,因为都太忙,也只是简单的几句。今天突然来访,虽然罗筱曼看似平静,但心里仍有几分惊讶。
“请坐,吴总,过来找姚总吗?”罗筱曼看了看办公室的门,是开呢,还是关呢?
吴骥尧看了罗筱曼一眼,转身把门关上了,于公于私,大家方便,坐在罗筱曼的对面,犹如真正的谦谦君子,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份蛋糕,两杯咖啡,摆在罗筱曼的面前。“不,专门过来找你的,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也约不着你,今天就直接过来了。”
罗筱曼看着这几样东西,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结果:“果然是吴桐出的主意,这分明就是上次她自个儿过来的时候,捎带的东西。”看着吴骥尧拿起咖啡杯时的表情,罗筱曼心里怪怪的:“不喜欢咖啡,为什么还要买呢?听吴桐说我喜欢吗?”。罗筱曼觉得,或许自己应该高兴,因为毕竟吴骥尧让自己的喜好优于了他本人的喜好。
“我还是帮你泡一杯茶吧!”罗筱曼起身,“红茶,绿茶还是乌龙茶?”直觉还是问清楚得好,虽然之前去吴骥尧那里的时候,闻到的都是龙井的味道。
“绿茶吧。”吴骥尧放下咖啡杯,看着窗外。
罗筱曼听到了一句:“她这里估计是没有西湖龙井的。”罗筱曼眨了眨眼睛,“我前两天刚买了一点信阳毛尖,你可以换一换口味。”
“嗯,也可以。”吴骥尧的目光转了回来,看着罗筱曼。“筱曼,上次我问你的话,你想过了没有?”
罗筱曼把茶递过去,心里有些紧张。她很清楚,面对吴骥尧,如果自己紧张,就很难听到他心里面的话。“呵呵,什么话?”罗筱曼打了个哈哈,她不是不知道吴骥尧所指何事,但她不敢猜测,不敢乱想,在吴骥尧这里,她变得更加谨慎。
“做我的女朋友啊?”吴骥尧喝了一口茶,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罗筱曼抱着一杯咖啡,捕捉到了吴骥尧的这一神情,“也难怪,这就是想象与现实的差距,以为可以将就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看着吹了吹水杯,尝试着继续品茶的吴骥尧,罗筱曼的心里五味杂陈。
吴骥尧变得比过去更直接了,难道是更有底气了吗?难道是因为她罗筱曼而改变了吗?可是,他不介意自己还带着一个小孩吗?还有那些他并不清楚的人物关系吗?
但是,罗筱曼没有问自己更为重要的问题:见到他还是那么开心悸动吗?自己还喜欢着他吗?
罗筱曼并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吴骥尧谈论感情这种事情。这并非她所长,也非她所愿。
罗筱曼表面上很是平静,但双手紧紧地握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都不敢看向吴骥尧。可喝多了咖啡,舌尖上就品出了丝丝的苦味,让她拿起刀叉向蛋糕下手。塞了一块到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甜。
心里甜如蜜,吃上一口苦瓜都是甜的。
吴骥尧仍然静静地看着她,还在等着罗筱曼的答案,大有一直耗到罗筱曼讲出答案为止的势头。乍一看,吴骥尧气定神闲,端着茶杯,也不喝茶,只是看着茶杯里的嫩芽浮浮沉沉。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里也如这杯茶一般,看似清清淡淡,合宜无碍,却也早已是分分秒秒之间,起起落落好几个来回。
罗筱曼方寸间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空气里混合着一种咖啡的香味,仔细下来,还能闻到淡淡的绿茶香,或许,还有蛋糕的奶油香,但此刻,罗筱曼都无暇顾及。看着吴骥尧的架势,必定是有备而来,笃定了给她充分的思考时间。
再瞥一眼吴骥尧,清清瘦瘦,虽不似刚见面时的明朗温和,但眉宇之间仍保有几分他母亲的神色,显着有几分儒雅;加之前期工作上的了解,知道他也有企管之才,终究也能成为领军人物。平心而论,吴骥尧仍然是自己年少时设定的伴侣类型。所以,她是没有理由说“不”,可是,那个“好啊!”也没有那么容易说出口,像被鬼魅卡住了喉咙。
罗筱曼的一杯咖啡已经见底了,但仍然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不年少了!年少的时光留给她的不仅有膝盖上的伤疤,还有犹豫惶决,而这最后一点,则是她刚刚才领悟到的。之所以在这关键时刻犹豫、惶惶不敢决定,是因为已经丧失了判断的勇气,更具体而言,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是怎样的感觉。
“还不说话吗?”吴骥尧终于开口了,估计罗筱曼的沉默已经耗尽了他的耐性,水杯里的茶叶已经悉数沉在了杯底,不再浮动。
“不知道怎么说?”吴骥尧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也好,不说比说了好。你不说,那就听我说吧。”吴骥尧望了望四周,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罗筱曼看了一眼那杯水,除了茶叶和水发生了化学作用之外,体量上没有任何变化。
“筱曼,其实,我也不愿意把你堵在办公室,来说我们俩的私事,但在过去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成功地约到过你。好吧,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至于未来能不能约到你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再等。我等的时间已经太长,也不希望再看到其他不同的男人围着你打转,例如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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