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容华重又坐下,安琪这才把打听到的消息仔细道来。
没有几句,她便啧啧叹道,今年秀女之中不乏貌极美,才华极出众者,都是不好对付的主儿。今日册封的共有十五位小主,其中位次最高的为从五品小媛。据安琪讲,皇上对其中的四位尤其看重。
其中最甚的是一名叫欧阳流莺的秀女,美貌惊人,仪态万千,端庄颐和,封为贵人。
其余三位分别是林若熙、何溥畅和纳兰婉依,各自封为贵人、常在和小媛。
听到这里,佳容华奇道:“不是说最喜欢欧阳流莺吗?为何她的位次还在纳兰婉依之下呢?”
安琪答道:“似乎皇后娘娘不太喜欢这位欧阳小主,皇上也总要顾忌皇后的感觉。纳兰小主出身没有那般显赫,封个高些的位次皇后娘娘也放心。出身太高的小主不宜太过张扬,这本就是不成文的惯例。”
佳容华轻哼一声:“还有比路婕妤出身高的么?她的宠张扬成什么样子了?哪有人说个不字!”
安琪见其不悦,没有接话。
佳容华接着问道:“你与长**的人可有相熟的?”
“并非没有,但他们总要担嫌疑,不肯同奴婢细说。因此要知晓这几位小主的为人,还要慢慢来。”
“可赐了宫房?”
“还未赐。这几**们仍在长**居住。还有一件事,”安琪饶有兴致地说,“小主当精绣房给皇后娘娘做衣裳是无事献殷勤吗?其实是皇上过两日要摆宴啊,后宫嫔妃和得宠的秀女们都要参加。到时不啻是个好机会。”
佳容华蹙了秀眉,暗道,今年的新人,会是怎样的对手呢?
转眼间,冬季来了。
宫中早已有了入冬的迹象,降了场雪之后,各处都是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地洁净。冬季,正是梅花开始生辉的时节。在千红百紫都随温暖褪去之际,朴素纯洁的白梅凌寒傲雪,以阵阵幽香装点着金碧辉煌的宫殿。
凝云的心境冰封了似的,冰冷,但却平静,不受烦扰。她的禁足期已满,可以出宫访人散心了。秋涵等人每每仍是劝,也是枉然。选秀的事,并没有人同凝云提过,怕又叫她伤心。然而有一件大事,却让他们不提不可了。
这日午后,她独坐窗前。空气中似乎弥漫了墨香,她一手握笔,一手托腮,半截堇色缂丝水袖滑下,露出一截颇瘦骨伶仃,仍白如凝脂的手臂,三两环青金色珊瑚镶玳瑁的镯环轻轻相碰着。镯环下的宣纸上,赫然一首一气呵成的七律。
花容堪赋宫前柳,豆蔻难解徒风流。
锦衾犹暖珠忍泪,铜镜乍寒玉含秋。
迷情情殇情难久,耽欲欲孽欲无休。
梨落兰凋逐水去,庭院清清新颜羞。
秋涵叹了口气,挑了个她心情稍好的时候,小心翼翼道:“前两日景澜宫的人来传旨说,皇上要在昭阳殿摆宴,众位娘娘小主们都要列席,小主是否……”
自从那晚与桃蕊谈心后,凝云就下了令,毓琛宫上下若还有称她主子或娘娘的,就自己卷铺盖走人。
凝云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的毛笔握的紧紧的,平静道:“禀告皇后娘娘说我身体不适,不宜面圣。”
秋涵仍忍不住再劝道:“小主何必与皇上置气?奴婢知道小主心中对皇上还……”
凝云将毛笔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厉声道:“你也太放肆了!”
秋涵又怎会不懂她的心,也不再争辩,默默地退开了。
凝云独自呆坐了半晌,眼角却瞥见了窗外白茫茫似有什么东西似的。她轻轻离座,走到了窗边,终于看清了是什么。
一片片的雪花如羽毛一般,轻盈地飞舞在窗外。
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她轻轻吟颂道。
看着六角的冰晶在空中旋转、飘逸、飞升,她的心情忽然地澄澈了起来。就如同落满了灰尘的镜子让人浇了一桶清水一般,她只觉一个月以来,她的呼吸第一次这样顺畅,这样清新,就如同她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虽然毓琛宫仍寒冷,她却觉得体内一种暖意缓缓蔓延开来,说不出的舒服。
“秋涵!”
秋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却见凝云在微笑着。
“陪我出去走走。”
秋涵欢天喜地的应了。
微婉: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初见”只写了三人,唯独少了欧阳流莺的。四姬中,流莺的身份和命运都最为曲折和出人意料,若是提前透露了她的心理活动,会让大家少了阅读的快感。
因此,流莺的初见是以林若熙,何溥畅和纳兰婉依的视角来完成的。
春夏秋冬就要露面了。迷面也要开始全面铺开,大家继续关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