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宫。
佳贵嫔不屑地瞧着眼前畏畏缩缩的皇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皇上自然不信。娘娘指望他如此就信了么?”
“一定要这么做么?纤玉……我好怕……”
她不耐烦地站起身,修剪得尖长的朱红指甲拭过自己的衣摆。
这么个皇后,早晚是要让后宫一浪淘尽的。太皇太后要保她,亦应只想她生个皇子出来。佳贵嫔狠咬着牙,若有如此高贵出身的是她,若有这“天朝第一佳人”容貌的是她,倒为许多人省了麻烦呢。
愤恨半晌,暗暗静下心,抹去妒火,她冷言回道:“如今还能怎么做?像娘娘四年前那样做么?若娘娘那时把事情做的完全些,何来我们今日那许多麻烦!”她语气狠狠的,就是要吓住这个软弱的皇后。“只管叫她凡事听我的话,我自知道如何做的。”
“如果表哥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
佳贵嫔似也一惊,她低下头来握住皇后的双肩,低声道:“皇上不会知道的。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纤玉与娘娘在一条船上,自不会害娘娘。”
“可……还有人知道……”
“谁?”
“安妃。”
沉香阁。
今夜月光清朗,正是打理她宝贝的好时机。纳兰婉依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靥。庭院里,她欣慰地瞧着高低各异的植物。瞧了许久,她闭上了眼睛,凝神听着大自然的声音。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她猛然睁眼,看到了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你。”
龙篪有些哭笑不得。“我以为你该说‘臣妾参见四王爷’。”听着自己热情的过分的语气,他才明白自己不是哭笑不得,而是不知所措。婉依一直让他不知所措。
“做什么?”
“赴宴。”他故意只说一半话,似乎要引她问下去。婉依却不问,仍是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他投降了。“那些瀛部人无聊的紧。我忍不住溜出来,不知不觉地就朝这儿来了。”
这话显不全是真的。龙篪眼角挂着丝轻佻的笑,宴上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佳人在伴,哪里无聊?寻花问柳的事,他是从小就做着的。那瀛部公主嫣然一朵粉妆夭桃,摇曳生辉,一张花颜似不知娇羞为何物。
漆黑回廊中那个炽热的吻,竟让他也险些无从招架了。若是往常,征服这样的女子,会是他的最大乐事。然而,怀中抱着那个女子,心里却飘来了那么一朵月下淡菊,素袖伴着清芬,细长一双柳叶眉下的忧郁。
在苏州时,机缘巧合救了她,之后念了有多久呢?
如今离的如此近了,虽然……她已是二哥的女人。但她自请住在那样偏远的沉香阁,又从不与其它嫔妃争宠斗艳,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