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胤一怔。一惊,是没料到龙晟会暗中帮他;二惊,便是以龙晟与聂潇推心置腹至此,竟也摸不清他的行踪。蹙眉半晌,他道:“他是不知道你还活着。若知道了,定不会如此隐匿的。这数年他做下的事你一定也知道。不除了他,这江山我坐不安生啊。”
二人俱凝眉沉思半晌,又被床上一声**打断。
凝云又翻了个身,轻启朱唇,再未发出任何声响。龙胤轻轻将手放在她额上,急道:“还是发着热呢。只是如此等着,没问题么?”
龙晟亦是关切,仍点点头。“尚瑾的话我可信的过的。她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再等等吧。”
提到尚瑾,他莫名心颤了一下。嘴角的英气线条忽而紧了紧,心下又是一沉,另一层悔意浮上眉头。“这……如今可糟了……”尚瑾的泪,怕还有另外一层——任芙,已是有日子不见了
龙胤不解。“什么糟了?”
“还不是亏了你的好云儿?”龙晟怒道。他将凝云如何救任芙的事细细与龙胤道来,也没忘提任芙与聂潇的旧情。龙胤苦笑瞧着凝云如今平静下来的一张白璧姝颜,心道,云儿啊云儿,你自己尚如此苦,还有多余的心,如此竭力地帮助别人吗?
竟赌上你的一生一世。
“任芙的力量,怕不亚于尚瑾。这么多年,全靠她身在众生殿中,还可以尚瑾之力压制住她。如今……若她真能回到聂潇身边,后果不堪设想!”
龙晟惨然一笑,看向凝云,红颜祸水吗?我不去顾世人,只想着你在我身边,纵然掀起再大风浪,你是平安的,才会让你许我一生一世。如今,你仍要和他回去,如有风浪,他要顾世人,哪里还顾得上你呢?悔,悔,悔……
龙胤沉思。“这倒也未必。我们刚好借任芙顺藤摸瓜,或可找出聂潇来。”
话未落地,异样又生。龙晟心下着实叹息了——“我们”——他们兄弟二人,五年前便已不共戴天了,如何又成了“我们”呢?为凝云而强压下的自尊忽又跳将出来,骂着懦夫孬种,他冷笑了,拂袖而起。
“何时成了‘我们’了?你自我手中拿去江山,就该有法保住,只凭你自己的能耐便可,我倒不愿管呢。”
毫无准备地被他如此抢白,龙胤终究也是傲气盛着的人,怔了一下,赌气顶道:“自你手中拿去江山?五年前难道我不曾光明正大地打赢了你?我也不是求你管,你乖乖置身事外倒好了。不是你手下的‘高人’相碍,四弟也不会查的如此难。”
龙晟哑然,适才平息不久的火气又燃起。他本意是保护龙篪,倒被龙胤如此误会,当下怒道:“四弟?你也好意思提四弟!你不是不知聂潇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为了保得那个王位,居然也能自己的亲弟弟送入虎口!”
龙胤亦怒极,从床边立起来,与他针锋相对,反唇相讥道:“这话别人说还可以,你说岂不是笑话!当年谁为了储位要与亲弟弟拼个你死我活!又是谁五年后仍要借刀杀人!”意下便指龙晟对凝云并无真情,是一心借她打击他了。
龙晟自知理亏,冷笑道:“好,我看你是一定要再争个高下了!待你伤好,我们再好好地打上一场,谁赢她就是谁的!”
“打就打!难道我怕你?”
“够了!”一声娇呼,将兄弟二人的魂魄都险些惊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