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像画的跟真人似的,可惜你没看到!”衣冠不整的公子哥晃回了三楼的房间,冲着头顶上说道。
赵悦抖了抖身上的雪沫,将屋顶上的瓦放回原处跳了下来,手中匕首画了个圈对司徒清说道:“穿好你的衣服!”
司徒清撩开上杉,春情荡漾说道:“娘子不喜欢?”
赵悦没说话,走到床前随手捡起一件衣服,往后一扬,衣服正好套在司徒清头上,将他上身盖住。
司徒清扯开衣服穿在身上,在桌前坐下对赵悦说道:“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这样感谢我?”
“让我趴在雪里这么久,还要我感谢你?”
“救你一命是事实!”司徒清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却都不承认,早知就不救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我们?你的那位莫姑娘?”赵悦眼光闪烁问道。
“注意,不是我的那位,莫姑娘可不是谁都能喜欢的。”司徒清认真说道。
“哦?此话怎讲?”女人对情感之事都天生爱八卦。
“怎么讲呢?我想,除非爱她至深,才能找到与她在一起的快乐,不然那就是一场折磨。”司徒清斟酌一番,说道。
“所以你不会爱上她?”赵悦睁着一双杏眼兴致勃勃的问道。
司徒清瞪了她一眼,起身往床上一躺,不再理她。
赵悦坐在踏脚上,推了推司徒清的手,问道:“你说嘛,说说看嘛!”
司徒清一甩她的手,拿起被子遮住脸,呼呼大睡起来,被子外还传来赵悦的声音:“长日漫漫好无聊,你说来听听嘛!”
司徒清突然揭开被子,诡笑道:“你觉得很无聊是吗?”
赵悦不解的望着他,迟疑的点了点头。
司徒清双手扒开胸前衣襟,露出蜜色的胸膛,自己摸了一把,对赵悦说道:“那不如,咱们来做点不无聊的事?”
“啊!死淫贼,你给我滚!滚!”
“嘘!你想死啊,叫这么大声!”司徒清将挣扎的赵悦压在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喝道。
“唔,你松开!”赵悦拳打脚踢的全招呼在了司徒清的胸上。
“你住手!住手我就松手!”司徒清忍住身上的疼痛说道。
司徒清一松开双手,赵悦瞬间便跳到了窗前,她指着司徒清咬牙切齿道:“死淫贼,等我回大宋,看我不亲手把你阉掉!”
初三雪化之时,李煜一日连下两道求援诏书,分别往润州及湖口而去。
初四,左相张洎睿王李从景带领亲兵两千人,于东西南北四方城门前修筑陷马坑等防御设施,陆续有百姓手拿铁锹锄头出来相助,江宁府上下同仇敌忾之气顿时充盈满胸。
初五午前,沈邵匆匆而来,眼里满是红血丝。
他交代何伯二人要严守家门,保护好自己,然后将莫琳琅拉进卧室,说道:“小琳,你还是走吧,我马上送你出城,你找你大哥去!”
莫琳琅望了眼沈邵,扭头说道:“我不走!”
听到莫琳琅说不走,沈邵眼里竟流落出一丝欣喜,转眼即逝,再看过去却是深深的无奈:“你知道,一旦开战我顾不上你!”
莫琳琅低头说道:“这些天你不也没顾我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邵抬起她的下巴,笑道:“小琳这是在埋怨我?”
莫琳琅打掉他的手说道:“你外有大军要御,内有赵悦要抓,还要安抚江宁府上上下下一众百姓,哪有心思回来顾我?”
“你知道赵悦在哪里?”沈邵突然问道。
“不知道!”
“你知道!”沈邵坚持道。
“我不知道!”莫琳琅瞪了他一眼答道。
“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她的笔迹他不可能认错。
“是我写的,画像也是我画的,但她逃了,所以现在我不知道她藏在哪里!”莫琳琅承认道。
沈邵审视着她,莫琳琅点着他的鼻子道:“你这样子就是不信我了,要不要我出去帮你找她出来?”
沈邵笑道:“你的处境比赵悦公主更危险,你敢出去我却是不敢放了。”
莫琳琅也笑道:“就你们这些人,可不是赵悦的对手!”
沈邵将她一把揽在怀里,手上一用力勒得莫琳琅尖叫一声,说道:“小看我?”
莫琳琅挣扎着逃出他的钳制,说道:“大战在即,你精力再好也不能全力去对付她,若是我,此番被你们找到,还不如自绝免得被你们拿来要挟曹彬。”
“若她能如此,倒也让人钦佩!”沈邵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她一定不会让你们找到她。”
沈邵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小琳,待战事结束如若有幸不死,你随我回巢湖,可好?”
莫琳琅一怔,回巢湖?
沈邵拉过她的手说道:“咱们再不管什么赵宋李唐,不再报什么仇,你随我回去,咱俩去过拉网捕鱼的生活,待将来老了,就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好不好?”
莫琳琅反手抓住沈邵说道:“那你跟我去找大哥,现在就走!”
沈邵无奈摇头,苦笑道:“小琳,现在不行,你知道的!”
莫琳琅放手转开身去,反而松了口气说道:“那等你可以走的时候再说这种话!”
沈邵在身后摸了摸她的头,疲惫不堪的说道:“那我先回营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莫琳琅不回头,恩了一声,身后沈邵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初六天空放晴,曹彬派一小股兵马分三次乘船渡江,都被沈邵击沉于江中,当晚沈邵命所有人兵不卸甲就地休息,江边篝火萦绕,各部严阵以待!
初七曹彬故技重施,沈邵疑其是在扰乱自己心神,只命一小队水师人马严守江边,见到敌袭再回击,其余各部休兵养身。
初八一早,江对岸战鼓振振,号角呜呜,曹彬大军终于攻来,沈邵令水师战船连成一线对抗大宋先头兵,骑兵列兵江岸,倒也没有显出慌乱之色。
号角一响,江宁府内的人们都已明白发生了什么,有胆大的趴到西城楼上观战,胆小的早已回到家中闭门不出,莫琳琅站在院中望向西方,从日出到日落,忠厚的何伯与何妈静静的坐在一边相陪。
到日落时分,从城楼回来的人,带来宋军过江的消息,莫琳琅心中一紧,跌跌撞撞往西门跑去。
未到西门,远远便见城门前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打探消息的,莫琳琅挤进人群靠近城门,才发现城门早已紧闭,三根一人合抱的木杆栓在大门之上,无一人进出。
“怎么办?出不去了,说了早点走,你还一直等!”耳边有人在抱怨。
“喂,外面怎么样了?咱们大军是不是输了?”有人焦急的想知道一点消息,哪怕是坏消息也好。
“开开门吧,我那孩子还在外面呢!求求你们了!”有母亲在泣声恳求道。
把守着城门的十来个士兵刀已出鞘,谨防着任何一个妄图打开城门的人。夜越来越黑,城门前聚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为未知的结局高高悬起的心所折磨,狂躁与不安充斥着整个人群,乃至整个江宁府。
莫琳琅被挤在人群里,前后推搡着,脚下一绊一个踉跄,身子往前一栽就要摔倒,一只有力的大手正好伸了过来将她扶起,她稳住身子,找到相助之人刚要道谢,入眼却是何伯略带皱纹的脸。
何伯将莫琳琅拉出人群,走远了腼腆的对她说道:“老婆子见你往这边来不放心,就让我跟过来看着!”
莫琳琅眼中一热,说道:“多谢!”
何伯摆了摆手指着城门口越来越不安的人群,说道:“此时守在这里也无用,不如回家等,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莫琳琅捏了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越过城墙望向西天,点了点头,便对何伯说道:“好,咱们先回去吧!”
安慰的话太少,填满不了不安忐忑的心,与人相交甚少的莫琳琅此时却有点感谢这位平日并无太多交流的老人,平实的话至少让她心安定一点。
午夜子时,曹彬分兵五万攻南门,迫于无奈,沈邵率手下八千多余兵马退入西门,至此,江宁府城四面楚歌陷入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