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涵回头一看,果然是黄仔波。东涵问道:“是啊。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黄仔波道:“好像是总宗被魔教的人给攻破了,说是好像派了好几万人,连总宗的护宗大阵都被硬生生的攻破了。我的天哪,魔教怎么那么多人。”
东涵一指那些受伤的人,问道:“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旁边突然插过一个人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人是总宗逃出来的,说是最后宗主和几位长老力战群魔,这才让保住了一批人,就是这些人了。”
又有人插话道:“总宗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人,梁少爷,你又在说瞎话了。”那梁少爷道:“就你知道的多,你知道怎么不说来听听?”
那人面有得色的道:“我听总宗的徐师兄说了,逃出来的人很多,我们这里只来了其中三成,而且连带队的长老我都打听清楚了。”
那梁少爷道:“不就是余长老吗?谁不知道!你真以为只有你屠夫才知道啊。”
那人急道:“哎哎哎,我叫屠复,复仇的复,重复的复,不是屠夫。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还这么叫我,再叫错了我……”
那梁少爷煞有介事的连连点头道:“好的,我错了,屠夫,我以后不这么叫你了,屠夫,你原谅我吧,屠夫。”周围数人一起哄笑起来。
那五十多岁的锦袍老者听到哄笑后转过头来,脸色极为不善。李管事立刻对众人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事情都做完了吗?嘻嘻哈哈,成何体统,哼!还不赶快将诸位师兄师弟安置妥当?”
众人连忙答应,各自扶起这些总宗来人,在几位管事的指挥之下,将他们全部安置到空出的石屋中。
好不容易忙完了事情,东涵连忙拉着黄仔波道:“黄大哥,那个阵旗的制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那些石屋中转来转去,有的石屋锁住了进不去,有的石屋虽然能进去,但是没有制作阵旗的方法啊!”
黄仔波也道:“哎呀!真的,该怎么办呢?”说着愁眉苦脸的,似乎不会做阵旗的是他。
东涵只得道:“你看这样行吗?你制作阵旗,我在一旁观看,不打扰你的。”黄仔波连连摆手,又是摇头。东涵正以为他不肯,心下有些失望。只听黄仔波道:“不打扰不打扰,兄弟之间打扰什么?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东涵不禁哑然。
正在此时,李管事传来消息,今日天色已晚,不用再制作阵旗,大家可以早点休息。东涵两人帮着扶那些总宗的弟子,忙了大半天,也有些疲惫,便约好明日一早再来。
次日一早,两人相约来到黄仔波的石屋之中,开始制作阵旗。东涵远远站在角落中仔细观看,只见黄仔波熟练的拉开一个开关,就见地面一个火炉状的喷口喷出大火来。
黄仔波用一个夹子夹起一块白石,放在一个石锅之中,过了片刻,石锅便已烧热。也不知这石锅是何材料,居然可以承受如此猛烈的火焰灼烧。黄仔波又夹起数块白石投入其中,脚下踩了一个什么按钮,顿时火焰大涨。
东涵心道:“果然是用最简单的材料制作阵旗。”
这些白石融化成液状后,黄仔波将液状白石倒入一各模子中,半个阵旗的样子开始逐渐显现。待得白石冷却,黄仔波又开始拧起一个铁锤反复敲打,将那白石打的逐渐光滑。
就这样,黄仔波反复的烧热那些白石,又反复的敲打,一直忙到午时才将半块阵旗制作出来。
东涵一边默默观看,一边学习其中要诀,倒也掌握了不少诀窍,心中叹道:“没有想到一块小小的阵旗,居然如此费时费力!”
就这样过了数日,东涵已经基本上将阵旗的制作流程了然于心。半个月后,东涵已经制作出了一面阵旗,虽然形态略显粗糙,与拓拔嫣然所赠阵旗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他心中仍然雀跃不已。
阵旗宗的日子果然过得轻松,东涵就此安心的住了下来。
时光飞逝,离东涵到阵旗宗已然过了半年有余。他每日制作阵旗,若有余暇便与其他弟子交流制作阵旗的心得体会,倒是与他们熟悉了不少。也有时也到那放满书籍的石屋中看书,了解了不少与阵法相关之事,比如阵眼等。
这阵眼并不难做,若是阵法简单,哪怕用阵旗之中的一面来做阵旗也是无妨。还有若是阵法组合,据说可以将阵眼设置的一样,这样的话,控制一个阵眼,数个阵法就能同时打开。
说起来,这半年几乎是五年来他过得最舒服的时光了,而且还有伙伴相伴。说起来,阵旗宗的众人都不过十六七岁,最大的也不到二十岁,最小的就是东涵了,才十三四岁。大家年纪都差不多,自然很谈的来,平日也讨论将来的生活,人人都对未来充满希望。
有人只盼将来能换得更多的银子,出去后能娶得一房漂亮的媳妇,过上美好的生活,当然也有人希望能被选中成为核心弟子,从此鱼跃龙门,一步升天,不过都深深放在心中,生怕被别人说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些伙伴平时对核心弟子十分羡慕,说起来那些核心弟子如果表现优异,是可以遣送到总宗的,只可惜的是总宗如今已然被攻破,众人都对核心弟子抱以同情之心。
据总宗弟子传出的小道消息,总宗掌门受了重伤,正在阵眼宗养伤,多位长老在总宗攻破后为了断后被敌人杀死,而且丢了总宗的阵法书库,里面存放了无数前辈的心血,如此一来,绝阵门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东涵等人曾经听一位总宗弟子对那日情形的描述,那总宗弟子姓李,大家都叫他李师兄。此人是被梁少爷请来的,说起梁少爷,其实他本名梁少,却是没有这个“爷”字,但是他性子有趣,很多人便称呼他为“梁少爷”了。那李师兄说起当日之事,仍然心有余悸,脸色极不好看。
据他所说,当日他正在门内研究阵法之事,突然听到外面阴风阵阵,他出门一看,登时被吓了一大跳。
“那真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穷无尽……”那李师兄如是说。屠复生怕他就此接个不停,插嘴问道:“邪教有那么多人吗?那岂不是比我们正派人士多得多?”
那李师兄道:“谁说是人,全是骷髅,亮闪闪的骷髅。”这次他没有用上许多的修辞。
屠复连忙问:“骷髅又有什么用,都是骨头架子,轻轻一敲就散架了。再说,骷髅能动吗?”
那总宗弟子道:“谁说不能动?哼,说出来吓死你们,那天我也像你们这样想的,这些骷髅有什么用,谁知我一下去,那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屠复连忙打断了他道:“这些骷髅到底怎么了?”
梁少爷伸手一拍屠复,生气的道:“你别老是打断李师兄。”再转过头对着那李师兄,脸色立刻变的讨好之至,眼睛闪亮闪亮的,显然也是十分好奇,道:“李师兄请说,到底是怎么了?”
那李师兄道:“我下山一看,只见掌门和几位长老,还有几乎所有的师兄弟们,都在护宗大阵内傻傻的看这外面的骷髅,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咳咳……”
梁少爷立刻讨好的送上一杯热水,连声道:“李师兄辛苦了,请喝水……”那李师兄接过热水,这才接着道:“那些骷髅眼中闪着黑色的光芒……”
屠复插嘴道:“黑色怎么发出光芒,不是应该看不见吗?”
那李师兄将脸一板,还未说话,梁少爷已经一巴掌拍在屠复的肩上,屠复转头正准备发火,见众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心中一凛,就此闭上了嘴巴。
梁少爷对李师兄道歉道:“李师兄,您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毛病,来来,喝口水润润喉咙……”
那李师兄脸色稍缓,但却很不高兴道:“不知道就不要说,你再胡乱插嘴,我这就走了。”
梁少爷忙道:“别别别,他不会再插嘴了。”说着狠狠的瞪了屠复一眼。
那李师兄接着道:“嘿嘿,那个骷髅身上一丝肉也没有,全身白亮白亮的全是骨头,那眼眶中有黑色的光芒有何奇怪之处?”
梁少爷连声道:“是的是的,我们都知道了,李师兄所言自然并无虚假。然后呢?”
那李师兄道:“然后就没有了。”众人齐声“啊”了一声,有人道:“怎么会没有了,师兄您说说后面那些骷髅攻进来没有啊!”
屠复在那人头上一拍道:“真笨啊你,当然攻进来了,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会遇到……遇到李师兄,这样好的人。还请李师兄说说后面那些骷髅是怎么攻进来的。”他说了一半,见李师兄脸色不好,连忙恭维了李师兄一句,那李师兄闻言果然脸色稍霁。
那李师兄道:“数万个骷髅拿着生锈的刀,更有数千个身穿灰衣的邪派之人在远处指挥。那些骷髅在护宗大阵上一阵乱砍,大阵就被破了。”说着叹息了一声,又道:“我们总宗的护宗大阵是有名的坚固,居然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住,那些骷髅虽然个个实力不强,但是实在是太多了。”
众人听了,心中都觉骇然,想到要面对无数骷髅,都不禁打了个寒噤,一时都沉默起来。
那李师兄见众人都露出了惊惧的神情,显然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禁十分得意,接着道:“还好朱掌门见机得快,见护宗大阵支持不住,立刻吩咐一众长老组织弟子自密道撤退。我就随着余长老、刘长老等人的吩咐自密道撤出了总宗,至于朱掌门等十数位长老在大阵被破后如何,也就没有看见。”
屠复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准备说些什么,梁少爷立刻狠狠的拍了他一下,屠复这才没有说出口。
那梁少爷恭敬的问道:“然后李师兄等人就逃出来了?”
那李师兄冷笑道:“逃出来了?哼,你想的到简单。那天我们近两万名弟子和数十位长老一出密道就向灵州方向急速飞驰,过了半日,已到了傍晚时分,朱掌门和三位长老赶上了我们,而且还人人带伤。但是阵法书库的刘长老等十数位长老却未见人影,后来才知已然陨落。”
屠复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不应该啊!两万多人一起走的,怎么到我们阵旗宗的才一千多人?”
那李师兄道:“你知道什么!那日我们急飞了半日光景,只怕飞出了近千里,过不多久就要到灵州地界,朱掌门见大家十分疲惫,就吩咐先休息半个时辰。我们正是支持不住,闻言当然都坐下休息,有人甚至躺在地上就睡,也不顾地上脏乱。谁知正在此时,突然四周喊杀声四起,接着就是数千道火球扑面而来,将我们休息的地方全部笼罩其中,朱掌门和长老们连声怒吼,纷纷释放出护体光罩,个个竭尽全力,也只能挡下极小的部分,我就是离余长老很近,被他救下,否则又怎能在此给你们说故事?”梁少爷抢先问道:“那然后呢?”
那李师兄道:“当然是惨烈无比啦,当场就有近两千个师兄弟被烧成了灰烬。”说着脸色一变,显然想到当日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过了一阵,只听他又道:“我们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近万道冰锥扑面射了下来,秦长老就是在这一波被敌人杀死的,当时整个天上全是冰锥,就像下冰雹一样,实在太可怕了。”包括东涵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想象,那种天上下冰锥的情景,心中都想:幸亏我没去总宗。
那李师兄接着道:“接着一声长啸,无数个人影,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当时天色已晚,夜色沉沉,我也没看清到底有多少人,只是知道定然是极多的。”
有人问道:“那实在是太糟糕了,师兄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师兄叹道:“我是运气极好,不管别人如何,我就是始终跟着余长老,他往那边我就往哪边,稀里糊涂的就逃了出来,说起来当时情形也是险极,若非我《日炎诀》修习到了第八层,飞的不算太慢,再加上余长老时而被敌人纠缠,我定然是跟不上他老人家的。”
“那天晚上是如何逃出来的,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只知道大家都被冲散了。余长老也许是猜到往灵州的路上必然险阻重重,带着我们向东进入了幽州地界,这才一路无事,一直逃到你们这里,只是能逃出来的不过千人,实在太过惨烈了一些。这一战,我们绝阵门确实损失惨重。”这是那李师兄最后的话,说完还发了好一会的楞,最后更是叹息着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