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生日，对于季常恩来说是什么？
12岁之前，季常恩的每一场生日是和爸爸妈妈还有外婆一起度过，爸爸会端上大蛋糕，香草蛋糕是季常恩的最爱，妈妈会从身后神奇拿出礼物，让季常恩猜猜里面是什么。季常恩每次都猜不对，最后直接从妈妈手里抢过礼物，当面拆开。之后的13年生日，季常恩和朋友们度过，她讨厌冷清的氛围，安静下来她就会想到死去的父母。大学时期的生日，全寝室的给季常恩过生日，约在一个肯德基店里，或者食堂，吃完蛋糕又转移阵地，去ktv唱歌或去电影院看一场唯美文艺片。程衍会在广播站点好生日歌，送给教育学院1997级5班的季常恩。
黎陌的“晚安”信息接收完毕，季常恩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披了件针织衫，穿上拖鞋走到客厅。开灯，站在爸妈照片面前，就静静看着。秦甄起夜上厕所，见此情景，吓一大跳，“小恩姐，大晚上这样很恐怖！”季常恩露出谜之微笑，秦甄不寒而栗，把季常恩推回卧室。数着天花板上的花，季常恩渐渐眯上了眼睛。
清早被手机的短信声轰炸，季常恩翻身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半眯着刷短信。梁薇总是很准时的凌晨12点发来生日祝福，“傻丫头，又老咯！知道你肯定又睡着了，就祝你做个好梦吧~”接着，一大波朋友，同事也发来祝福。一条一条认认真真看完，唯独没见着黎陌的。季常恩仰天长啸，该给黎陌说直接一点的！
楼下有摩托车的刹车声，季常恩光着脚跑到窗前，看到黎陌取下头盔，帅气一跃，下车正要上楼，连忙冲出卧室到洗手间洗漱。在衣柜里寻找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虽然黎陌总是对她说她不会介意她的穿着，但季常恩却认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打扮美美是对这个男人最基本的尊重。
门铃响了，季常恩开门，笑意盈盈，黎陌俯身亲吻季常恩额头，凑近季常恩耳朵，“早安。”季常恩整个人都酥化了。脸红着让黎陌先坐坐，自己化好妆就出来。黎陌坐在沙发上，深情看着季常恩对着镜子画眉，走上前，自告奋勇说要帮她。季常恩深表怀疑，递过眉笔。黎陌拿起眉笔，脸凑近季常恩的，季常恩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顿时心跳加快，“扑通扑通”。黎陌专注在季常恩的眉毛上，准备下笔，又迟迟没有下笔，最后很认真地说：“常恩，我觉得你的眉毛已经很好，不用画了。”季常恩笑着拿过眉笔，笑他是怕把眉毛画丑。黎陌背抵着梳妆台，等季常恩画完。
到楼下，季常恩问要带她去哪儿，黎陌以笑带过。抱着黎陌，靠在他背上，即使有风，季常恩也觉得很温暖。
车停了，下车后季常恩抬头看到门口的三个大字，睁大眼，“黎陌。。”黎陌站在季常恩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勾着腰问：“常恩，你愿意吗？”季常恩脑子一片空白，黎陌的“你愿意吗”一直回荡，嘴里什么时候吐出的“我愿意”季常恩都不知道。那一刻，季常恩觉得自己全身心都不受控制。黎陌兴奋地抱住季常恩，随后拉着季常恩就进了写着“民政局”的大门。
“你们是双方自愿的吗？”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的大妈例行询问。
黎陌回答“是”，季常恩还在蒙圈中，见季常恩没回答，大妈搁下手里的笔，以为季常恩是被黎陌胁迫拐卖来的。“姑娘，你是自愿的吗？”大妈再次问了下季常恩。黎陌在旁边碰她，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尴尬。季常恩慢慢回神，“嗯嗯，是自愿的。”黎陌满意地转过头，冲大妈一笑。大妈，你有见过这么帅的人贩子？季常恩偷乐。
“身份证，户口簿拿来，然后到那边拍照。”
季常恩被黎陌牵着过去，坐在大红幕布前，手心紧张地冒出汗来，黎陌握得更紧了。摄像师让两人整理下衣服，头发，季常恩低头才发现，她和黎陌不约而同地都穿了白色衬衣，这是一件多美好的事。黎陌笑她，是不是早有察觉才特意准备的？季常恩脑海里冒出“心有灵犀”这个词。“好，靠近点，笑开心点，1，2，3。。”“咔嚓！”
看着“结婚证”上挨在一起笑得相似的两人，季常恩出来之后才头脑清醒，扭头问黎陌：“我们领结婚证了？”黎陌爱抚她的头，“生日快乐。礼物还满意吗？”季常恩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往外流。黎陌没料到季常恩会哭，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在想是不是吓到她了。季常恩把两本结婚证叠在一起，又破涕而笑，“我就是太高兴了嘛。”
6岁生日这天，季常恩终于成为黎陌的老婆。名正言顺。
“我们是夫妻了对吗？”
“是，老婆大人。”
季常恩被黎陌叫得乐开了花，要黎陌多叫几遍。黎陌宠溺看着她，在耳边唤，“老婆大人，老婆大人，老婆大人。。”
阳光甚好，季常恩红润的脸颊让黎陌忍不住低下身来亲吻她，季常恩双眼瞪大，黎陌的嘴唇覆上季常恩水润的嘴，整个过程，脑子空白的季常恩睁着眼完成了这次亲吻。黎陌眼睛往上瞟到季常恩呆掉的模样，亲吻季常恩的嘴微微上扬。季常恩的一只手拿着两本结婚证，一只手直直垂下，脸蛋因为黎陌的吻愈加发红。黎陌的嘴慢慢移开，看着羞红脸的季常恩，手掌轻轻捧住季常恩的两边脸颊，想给她降降温。季常恩伸手紧紧抱住黎陌，把头埋进他怀里，看，你夺走我初吻。黎陌笑而不语，心里被大大的满足感占据。
季常恩以前觉得两人只有办一场盛大的结婚典礼，得到来自四面八方亲朋好友的祝福，才是两人爱情的印证。但当她拿着结婚证爱不释手时，她终于明白，不需要婚礼，不需要祝福，一席纸书，胜过所有。
沈从文说，我明白你要来，所以，我等。等七年也好，等一辈子也罢，只要最后你来了，那等待你的时光，我无惧，无悔。
“薇薇凉小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季常恩敷着面膜卧在沙发上，忍不住第一个要将喜悦和梁薇分享。
梁薇在播音间，休息的空当接到季常恩的电话。“先说坏消息，我怕待会儿那好消息并不好。”
“好吧。”季常恩严肃地说，“以后陪你的时间会更少了。。”
“你这坏消息可真够坏的！说吧，好消息！”梁薇无语，如果季常恩当面说，她早就一白眼甩过去。
季常恩坐直身子，正经地对梁薇说：“我和黎陌扯结婚证了！”然后情不自禁大笑，面膜被季常恩的笑震得松掉，季常恩干脆撕下，丢进垃圾桶。
这边的梁薇惊讶地差点失态，在播音间跳起来，”季常恩，你结婚了！“播音间的其他人用异样眼光盯着梁薇，梁薇分贝关小，“在你生日这天扯结婚证？”
“黎陌说，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而且他说他记性不好，把结婚纪念日和我的生日撞在一天，他就永远都记得了。”
季常恩洋溢出幸福小女人的表情。
“没有婚礼，没有嫁衣，没有钻戒，季常恩你怎么就那么傻地答应了？！”梁薇一手叉腰，她是高兴，但又替季常恩可惜。
“那些不过是走形式，撑场面，秀恩爱。我们就是低调，不去凑那份热闹罢了。”
你开心就好。
梁薇心里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