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应该很年轻,其实不是应该,当方齐山转过身子停留到来人的身上时,他这种猜测自然就肯定了下来,那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人,俊朗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就和他的话一般,像是有故人来,自然是值得高兴的,这样的一个人,别说是他方齐山不相信了,恐怕没有人能够将他和一个五六十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人联系起来,可偏偏,他的话又由不得任何人去怀疑,所以一时间,方齐山只能够呆呆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要去做出些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此人自然就是隐清泉,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连齐轩也能够想出个大概来,从北邙山南下盐泉,其中的故事,那方齐山虽然讲的有些朦胧模糊,但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要谈到那烈阳凌霜二剑,自然而然的,就不得不从北燕先王南下魏国的那一刻说起,也正是这样,齐轩才彻底的明白了,在这个世间,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奇妙故事,什么林婉婷,齐凌云,方家兄弟这类原本只见于说书人嘴里的传说,到如今也都变成了真实。也对,像隐清泉这般原本就不是人的存在,变成任何一种模样,那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齐山,我一眼也能够认出你来,毕竟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爹年老的时候一模一样!”伸出手,没有丝毫的忌讳,就这般轻轻的在方齐山的身上轻拍了一下,那姿态就宛若是长辈对后辈一般,当然了,这原本就是事实,就算是在提前过百年千年,在隐清泉的面前,那都可以叫做后生晚辈,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但眼下的场景,却是一个上了年岁的长者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而且还直呼名字,这多少让人有些不习惯的地方,特别是那方齐山,一张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尴尬神色,整个身形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这一幕,不说别人,就连齐轩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有些笑意,但他还是强行的忍了住,毕竟是求人的勾当,可不能过分的得罪人不是。至于隐清泉,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丝毫没有对自己这样的做法感到丝毫的不妥一般,依旧是那副笑脸,唯一有的区别就是他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对了,白三姑的身体还好吧,那一辈的老朋友中,也只有她身形最为健在了,我原本还想去拜访她,可像我这般,也不知道还要活多久的存在,还是不要去勾起这些个往事的好,否则只会让自己平添伤感了!”
这自言自语的姿态,可谓十足,齐轩就这般站在一旁,看着他,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插话还好,再说了,看着他这般的表演,这个少年人还得抽出一部分的精力去保持着自己的形骸,这想想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好吧,方齐山终究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呢,他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过来,那脸上,紧跟着的就是一缕尴尬的笑意,就好似借由这东西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窘迫和无奈一般,言语也只好顺着对方的问话回答了去:“母亲也常常念叨着你,也说有时间的话,会来拜访一下曾经的故人,只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因为感伤过度,这身子越发的虚弱了,这些个安排也就搁置了下来,这不,齐山这此前来,就是奉了家母之命,来向前辈你问好的!”
“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个稚龄得孩童,想不到转眼之间,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你这些年来,长得可不止是年纪,就连这言语什么的,也都变得虚伪了起来,不坦率得人,我可不喜欢,倒是这!”话风有些转变,虽然说调侃的语气十足,但这话说得这般的直白,多少让人有些不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活得时间太久了,连带着这些个虚伪的应对,隐清泉也觉得有些不屑的姿态,当然了,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这目光滑落之间,已经停留到了齐轩的身上,比起那方齐山来,也不知道是这样貌什么的,有些新鲜的缘故,让他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的好奇来,甚至有些死死盯着的味道,无论是谁,被人这般的看着,估计都会有些不自然,齐轩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似乎能够从对方的目光之中隐约的感受到一种异样的神情,心里微微紧张的同时,就连那身形什么的,都往后稍退了半步。
原本还在盘算着这隐清泉会接着说出些什么来的方齐山,那种尴尬与不舒坦得姿态交错在一起,正不知道该要怎么去承受得时候,忽然间发觉对方的话已经停了下来,这目光所及,自然也就发现了对方的注意力已经有了改变,这或许算不得什么坏事,只要他不在那般的纠缠,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一种恩赐,毕竟他不愿意和这样的一个人翻脸,也不敢与这样的一个人翻脸,若是有那么个人,能够活下千百年来,他也就注定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程度了。
“凌云兄,是你吗?”猛然间,那隐清泉的身形,向前踏了一大步,他原本就和齐轩的距离不算远,这样一来,就更近了几分,两人的身高什么的,又十分的相似,直立之下,就宛若在对视一般,他的脸上,此刻可和先前与方齐山对话时的大不一般,居然有些惊讶诧异的姿态流露了出来,原本就有些紧张害怕的齐轩,被他这么一逼,那身子更加的有些站立不住,大有向后倾倒的姿态,当然了,就这样的局势,还不至于让他真的摔落下去,那灵力涌动之间,这左手顺势往那地面一拍,整个人,借助着这反冲之力,一下子又站立了起来,这一刻,他又听到一个声音有些疑惑的传了来:“不对,不对,你虽然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但你绝对不是他,前些日子林婉婷那小妮子前来,已经说到了齐凌云的死,他既然已经去世了,就断然不会再复生过来,那你到底是谁,这柄飞虹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言语未停,齐轩的身形也刚站定,忽然间他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仿若有一阵风刮过一般,紧接着那人影就这么的一闪,速度之快,完全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等他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本背负在自己肩膀上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隐清泉的手上,而这一刻,对方的目光,正目不转睛的停留到了那剑身之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你把剑还我!”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对方的敌手,但飞虹剑被夺,齐轩的心里面除了震惊之外,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这么一股勇气来,整个人居然没有丝毫犹豫的扑了上去,也对,这柄剑是林婉婷留下的,原本是要送回岷山派的,无论是从老人对于他的意义,还是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都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此刻,就算是真的要拼命,齐轩也是再所不惜。
齐轩的武功,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是放眼江湖,也绝迹找不出几个敌手来,更何况眼下是心情极为激动的时候,那爆发出来的力量,更加的了不得,去势就宛若那猛虎一般,厉害非凡,断然不敢轻易的小视,可那隐清泉却是完全不当这是一回事一般,那身形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也就罢了,甚至这脸上,那笑意又浮现了出来,给人一种轻视怠慢的味道。至于那齐轩,刹那间就感觉自己恍若撞到了一座无形的墙面一般,纵有千斤之力,也再难前进半分,甚至因为撞击的缘由,那接触的地方,隐约之间还有些犯疼的感觉。可即便是如此,齐轩仍旧没有想要放弃的打算,那牙间猛的这么一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隐约间都能够听到牙齿撞击时所发出的声音。
或许是被齐轩这样的表现有些触动的缘故吧,隐清泉并没有和他继续争持下去的打算,整个身形微微的这么一侧,那堵无形的墙也紧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恍若从来都不曾存在一般,能够将灵力收发到这般的地步,无论是齐轩还是方齐山,那心中得震惊情愫都无形的增加了几分,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局内一个局外,虽然已经很明确的感受到那堵墙的消失,可他就算是急忙的收敛,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对方的程度,那灵力失控之间,身形也借势往前冲了出去,立时就有种摔倒在地的姿态,看这这样的一幕,齐轩这心里面,忍不住的暗叫了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