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冷秋从齐轩的手上接过墨天宝鉴的时候,是这样认为的,她虽然知道这是一件神兵,蕴含着无比强悍的力量,可真的拿捏得时候,却依然有一种极强的震撼感,灵力透过手掌渗透了进来,让她自身的灵力都有些退让的姿态,更重要的是,这东西对于岷山派的象征意义,所以这一刻,冷秋因为激动的原故,居然说不出话来,这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宝鉴,力道也握得紧紧的,生怕自个要是一松手,它就会溜走一般。
“姐姐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没错,这原本也不该去隐瞒你!”齐轩看着她这样的神色,也知道她情绪的缘由,当下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从张家小姐开始到最后林婉婷告别,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其中绝大部分可谓是一字不落,唯独就只有林婉婷收他为关门弟子这一节没说,只道自个是暗自偷学的,至于冷秋听着是什么样的心思,严怀玉只能大概的去揣测,但他自个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当时张家小姐会那般的执着,现在看来,还真有一定的缘由,冷秋微微的有些沉默的姿态,她并没有急着答话,因为这儿个的心思也显得十分的复杂,临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祖师也真是的,既然已经回了岷山,怎么也该露个脸嘛,我这先前还奇怪了,你小子怎么会有这般的能耐,原来其中有这样的一层缘由!”
“小子我私下偷学了岷山派的功夫,倒是有些不敬的味道了,姐姐你不会见怪吧?”齐轩也有些低下头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这所谓的偷学,还是因为自个说了假话的缘由,当然了,既然谈到了林婉婷,眼下的三个人也多少有些伤感的姿态,连带着这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微弱,冷秋收敛了那情绪,她的脸上微微的一笑,也对,岷山派这么多年追寻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这也可以让人收了心了:“师祖是什么样的人物,又岂能不知道你们再偷学,她都没有责怪,我又能说些什么,得了,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岷山会武在即,轩弟,还有,你们两位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请两位前来观礼,无论怎么说,你们都身怀岷山派的功夫,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岷山派的人了!”
说完这话,冷秋站了起来,她也不便在这儿做过多的停留,更何况,呆的越久,就难免会有别样的情绪升腾起来,她的脚步,走到了庙门,又突然间停了下来,齐轩仍旧低埋着头,在思索她最后的话,岷山派的误解虽然早已经消散,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的心里面,每每想起当时的那一幕,都有一种无法掩盖得伤感,但此刻冷秋说的话,也有那么几分的道理,直接拒绝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好在对方只不过说的是如果,并没有强求的意思,这也让他的心思稍微舒缓了几分,冷秋停顿的那一下,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但这某些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后只留下了那么一句:“无论如何,你师傅还埋在岷山脚下,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去给她扫个墓,祭奠一下了吧!”
看得出来,冷秋是想让齐轩去一趟岷山的,只不过这有些恩恩怨怨,原本就不是那么清楚能够说的明白的,所以她也就没有直言,而是说了韩雪的墓,的确作为一个所谓的徒弟,给师傅扫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齐轩推辞不了,既然到了岷山脚,那也自然不能不去乐至峰,否者也未免显得他太过小气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冷秋再没做任何的停留,既然知晓了林婉婷这件事的前后缘由,她也该早一点让两位山主都明了,直觉告诉自己,这一次的会武,恐怕还会出现无法预测的大变故,否则那消失已久的楚武常,又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归岷山呢,更重要的是,到时候的他到底会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呢?
看着冷秋越走越远的身躯,最终消失在整个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离开之后,齐轩的心绪明显要平淡了很多,他抬着头,目光盯着那不断跳跃的火花,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笑意浮现了出来,当然了,此刻浮现出笑意的,并不只有齐轩一人,严怀玉的心思也是喜悦的,因为他知道,今晚算得上是个好日子,至少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轻微的改变,所以,现在可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兄弟,你陪我去岷山走上一遭,如何?”
齐轩虽然知道严怀玉会有这样的心思,可他这般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这少年还真有点不习惯的味道,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他心里面是有些不愿去岷山,可冷秋说得对,这做徒弟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师傅,的确是有些过意不去,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必须去的理由:“我和岷山派的渊源,你是知道的,你觉得我会在回到那个曾经让我伤心的地方去吗?”
“我猜你一定会去的!”严怀玉也突然间站了起来,扭动了一下身子,或许是因为坐得久了,这身子僵硬着,让他感觉到一阵的难受,他这话虽然用了猜字,但却说得十分的肯定,似乎不像是在猜,而是在替这个少年做了决断一般,齐轩没有答话,因为他时刻的心思显得很复杂,的确,就如同严怀玉所说,他一定会去的,严怀玉向着庙门走了几步,也在冷秋先前所在的位置站定,他突然间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因为微微抬头的时候,刚好能够看得到那轮挂在天空上的明月:“你明明知道这一次无极殿会对岷山派有所动作,却并没有对着冷秋点明,其中多少是因为卓家小姐的原故,但是像你这种人,就算是对自己再怎么的冷漠,也不舍得让别人受半点委屈,又怎么可能会看着这一幕发生呢,她说得没错,我算得上是半个岷山派的人,而你,是婆婆的关门弟子,就冲着这一点,你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不是吗?”
这样的理由,还真完全的说进了齐轩的心思,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对方的话,也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打算,依旧是一帆沉思的姿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回归神来,轻轻的叹息也一声,道了一句,看来,这有些东西,果然是躲不掉了,也罢,既然注定如此,那又何必去逃避呢?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严怀玉早已经没有踪影,这个男人,也是有趣的很,这几年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颇有些奇妙的味道,这也算是打定了主意,齐轩弄灭了那火,这身子也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庙门外走,这个时候虽然显得有些夜深了,但既然决定了要出发,今晚还是得去和张家小姐告个别的,从嘉州到岷山,这一去一回,就算是一切都顺利的话,估摸着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总不能让心里面在乎的人,无端的担忧才是。
或许是因为庙内温度远比这庙门外暖和的原故,一出门就能有一种冰凉的感觉渗透了进来,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突然间他才发现,现在这般的生活,对于曾经的自己,无疑是一种奢侈,衣食住行,什么时候由得过自己,更何况这手上还得有些余钱,所以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庙门,齐轩心中只觉得自个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到现在都还在梦里面,从来不曾清醒过一般,而这一切,都无疑拜一个人所赐,所以,他那感激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的浓烈,低声的道了一句:“放心吧,如果这一次岷山派会遭遇什么不幸的事情,那么小乞丐定然会竭尽全力保岷山派太平,也算是回报婆婆你的恩惠!”
人是多情空自忧!从南庙到张家,算不得太长的距离,对于齐轩而言,这段路从第一次走,就已经算得上是记忆深刻了,这些年来,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回,用一句话来说,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找到地,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这条路却有些陌生和模糊了起来,这心里面也有些莫名的害怕姿态,就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张菡绫的事情一般,或许是终究受了卓家小姐的影响,可仔细的想想,这其中,似乎只是自个有些担忧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