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太害怕失去,就会变得懦弱,变得毫无底线,静姝就是如此,她没有揭穿丈夫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行为,而是选择了继续做头号傻瓜,在她看来有时糊涂比聪明更好。
而对逸飞来说,跟静姝相处仅仅几天的时间,他就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是一种家的感觉。这几天,逸飞一下班就开车回家,心似乎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荡荡。直至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寻求的是一种平和,温馨的家庭生活,而这些只有静姝才能给得了他。
紫瑶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因为她了解逸飞,逸飞并没有爱上静姝,而是累了,倦了,就如一个奔袭了很久的路人想要找个地方睡觉一样,但是她还是由衷地高兴,不管如何,这也许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可是,就在逸飞快挣脱他跟溶月恋情的那层茧,准备跟静姝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一个答案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当年,溶月为何不辞而别?
逸飞一直以为是他伤透了溶月的心。
因为在溶月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不知为何,他们狠狠地吵了一架,盛怒之下,他将溶月在他二十一岁生日那年送他的一串佛珠扯断,珠子散落,原本二十一颗珠子,最后只剩下了二十颗,上面原有的四颗珠子分别刻着“永不分离”,最后也只剩下“永分离”三颗。
有人说,这也许是缘分尽了。但是逸飞不明白,以前他们也经常像这样吵架,吵过之后就又难舍难分。而且,以前每次吵架总会有个由头,那次却是完全无厘头的爆发式吵架。
许多年来,他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以至于扯不断,放不下。
逸飞在市里一家颇有名气的出版社工作,他的职位是文字部编辑,周五早晨,他刚坐到办公室,出版社的总编辑王韵就乐乐呵呵的推门进来。
“小左啊——”王总编辑一脸的笑容。
逸飞赶紧站起来,上前迎接,“总编。碰见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王总编朝着沙发中间一坐,逸飞连忙端水,随后坐在旁边。
王总编端起水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我哪有什么喜事啊!不过今天来,倒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王总编徐徐放下水杯。
逸飞笑着说:“您叫人通知一声就行,何劳您亲自跑一趟。什么事?您说。”
“著名网络作家陈溶月你认识吧?!”
逸飞显然愣了一会儿,王总编辑怎么知道他跟溶月认识?
既然王总编已经直截了当的问了,逸飞也不做隐瞒,“她是我前女友。”
“太好了!”王总编辑抚掌大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社里想约她的稿子,只是这位陈作家架子不小,社里派人邀请了好几次都让她婉言谢绝了。后来,我听人说,你跟这位作家认识,所以社里想让你出面,看能不能这个周末约她出来吃个饭?”
逸飞心眼活泛,从王总编的眼神和语气中已经明白,表面上王总编是在跟他商量,实际上是代表出版社来通知他的。他知道,他除了答应,没有其他选择。
“既然是社里的事情我定当全力以赴。只不过,我跟她早已分手,至于她还买不买我的帐,那我就不敢确定了。”逸飞在答应的同时,又将话说的很清楚。
王总编哈哈大笑,“熟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社里相信你一定会马到成功。”
王总编走后,逸飞满腹心事的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翻动着手机通讯录,陈溶月的号码不停地在他眼前晃动。不错,自从溶月离开后,他一直保存着她以前的号码,即使它早已成为空号。如今,他再次翻开这个号码,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心里五味杂陈。当年,这个号码不知传递了多少思念,传递了多少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而今它却成为了一段回忆,永远的沉寂下去。
逸飞遐想之际,静姝打来电话询问他午饭想吃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只说是他中午有事回不去,便挂了电话。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他穿上外套,开车直赴“秦宫夜宴”,没料想,他刚走进会所,就撞上了岳父赵国胜。
“爸,你怎么在这儿?”逸飞惊讶道。
赵父还不知道女儿跟女婿和好的事情,见了女婿根本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是你家开的?”赵父双眼一瞪。
“不是。我是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逸飞知道,虽然岳父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家财万贯,可是他老人家生活一直很节俭,历来讨厌奢靡,平日里没事,像这种地方他是坚决不会来的,而现在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哟呵!我来这儿干什么还得给你汇报一声?”赵父继续瞪大眼睛。
“不是……”逸飞本欲继续解释下去,见到岳父气呼呼的没心思听,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警告你,静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赵父临走之前,还不忘告诫逸飞一声。
逸飞望着岳父离去,便不在大厅停留,直接走到了溶月所在的房间,敲了敲门。须臾之后,门开了,溶月红着眼站在门口,显然她刚刚哭过。她一见是逸飞,便急着关门。
“怎么了?”逸飞一把顶住门,关切的问道。
溶月语气僵硬的说道:“要你管!”
“好,我可以不管。今天,我来找你是公事,方便谈谈吗?”逸飞也没心思与她继续纠缠下去。
“说。”
逸飞无奈的笑笑,“我在大厅等你。”
逸飞在大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以为溶月不会下来,正准备走的时候,看见溶月出了电梯口。她最终还是下来了,逸飞心里掠过一丝温暖,可就在此时,一盆冷水浇凉了逸飞的心。溶月下来后,直奔门口,却见顾江迎了上来。她挽着顾江的胳膊,两人甚是亲密的低头交谈,时而爆发出一阵笑声。
“逸飞,你怎么在这儿?”顾江惊讶的问道。
溶月煞有其事的跟着问道:“对啊,你怎么在这儿?”
逸飞冷笑两声,“我来捉奸啊。”
顾江哈哈大笑,拍着逸飞的肩膀,说:“你呀,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还是爱开玩笑。”
这句话听得逸飞直恶心,他和溶月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当年顾江和他一起追的溶月,现在他一边亲密的拉着溶月,一边说他开玩笑,真是个伪君子。
“对,我是在开玩笑。”逸飞像是对自己说,更像是对溶月说。
“老同学久别重逢,今晚上一定要好好喝几杯。”顾江本来是一句客套话,没曾想,逸飞一口答应。
“好。地点我来定,下午六点我来接你们。希望老同学说话算数。”
顾江又是哈哈大笑,“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