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布达拉城,正有一名牧羊的草原牧童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手里的马鞭偶尔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甩起草原的声音,而那远远奔去的羊群唔咩咩的回应着少年的皮鞭。
只不过那群自由自在的羊群翻过一座山头,却被从天而降的屠刀惊吓的漫山遍野的乱跑开来任少年如何呼喝都不再听从他的哨音。
急得满头大汗的少年只是瞧了一眼山头对面的情况就快马加鞭朝反方向拼命逃开,甚至来不及约束那群已经散开的白羊。
顾长生与斯日其玛此时两人趴在草丛上,当然不是在欣赏什么草原风光,而是远处的兵马交锋使得鲜血染红了数里长的草原,顾长生瞧得出来这场战斗是一边倒的屠杀,被追杀的一方往往鲜血满身,甚至有几个早就已经皮开肉绽的扈从挺直了身子挡在后面畏畏缩缩的小主人身前。而另外一方则是彻彻底底的压制,不仅人数超过对方,更是身手敏捷,据顾长生看来起码有三个领头的人物具有一流高手实力。
顾长生并未觉得自己能够动用三道真气之后就能随意碾压普通知微高手,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个丝毫不懂武功的斯日其玛。若是自己随意插手这起草原争端,难免惹祸上身,更何况自己这身皮毛还是得到耶律楚哥。在这茫茫大漠除了那神龙见深不见尾的梅瀚海是真心实意的与自己为善,其他人,都不尽然安得好心。
只不过双方缠斗似乎很快到了结局,畏畏缩缩的那个皮衣裘帽的小少年身前已经只剩下还有两个浴血奋战的奴仆,两个奴仆倒也具有气机流转的水平,可与对方那三个武艺更高的知微高手相比仍旧相形见绌。
只不过激发出血性的两个奴仆不断喊着顾长生听不懂的荒族语言,一边扯下自己身上的破旧衣衫,用来束缚住自己浑身冒血的脉络。
其中一个奴仆似乎尤其愤怒,他每喊一声,浑身气机暴动,就会使得血流更快,而那群缠斗的人也不言语,只是下手一个比一个凶狠,一瞬间的功夫那位奴仆身上就被用刀砍了好几处伤口,可越是负伤流血,却似乎越能激发那位奴仆的血性。
顾长生心里暗暗称奇,一般人受到致命伤之后往往会晕眩,或者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可这位奴仆打扮的汉子偏偏不会如此,越多的鲜血似乎让他的气力更大,竟然徒手就抢下了对方中一人的兵器。
噗嗤一声,一条刀背厚重的砍刀竟然生生被那名血**仆扯断,这种气力当真匪夷所思,顾长生自忖自己运足天二真气也能达到这种水平,可若是仅凭蛮力,便是十个自己也不可能扯断一把如此厚重的大刀。
只不过血**仆扯断长刀的同时,却被那名失去武器的敌人一脚踹在胸口,一口鲜血洒向地面。
另外两个手握长刀的敌人则相视一眼,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突然澎湃而出一身气机,顿时带动滚滚绿草惹得周边形成了一片真空之地。
顾长生心中暗惊,居然是两个通玄高手,之前故意压抑住实力,此刻一经爆发定时引得同样能够气机流转的鼓长生察觉出来。
那名血**仆则似乎明白了什么,仰天大笑,却在对方附加气机的长刀上被全面压制,两只胳膊登时就被断掉,而一条腿更是被另外一名敌人踢断,只剩下一只脚半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奴仆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到如此地步,更是目眦尽裂,转头对自己的小主人似乎说了什么,就狂奔而出,想要与那三个人拼命。
正当顾长生不忍直视的时候,斯日其玛却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的期待和悲伤。
顾长生叹了口气,示意斯日其玛躲起来,然后从草地的另外一面缓缓走了出来,并且疯狂运转地一真气和天二真气,鼓荡而出的气机顿时充盈在他周围方圆数里的范围内。
传说中气机流转的极致可以沟通天地,引爆天雷地火,而顾长生以星辰为棋子,也似乎隐隐具有这种气势,远处正要屠杀最后一名奴仆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摸不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布达拉盟,含恩在天!”
对方莫名其妙的话让顾长生摸不到头脑,只好用最简单的荒族语言回应道,
“耶律长生,见过诸位。”顾长生说实话并没有学几句荒族语言,不过还是会几句简单的打招呼话,当初耶律楚哥给他安排的身份就是耶律家当年战乱期间流入中原的同族子侄,所以不会荒族语言并不会引人怀疑。
只不过对方听到顾长生的话并没有住手,其中一人径直提刀走上前来,以从上至下充满气势的一刀劈了过来。
顾长生心里暗骂一声,“太不讲规矩了。”便运转天二地一真气,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对方惊叹一声,正要变换刀法,横向顾长生所逃开的东方,却猛地发现对手已经又闪到了西方。
“阿西吧。”另一位已经达到通玄境界的高手直接展开周身气机,试图以气机压制顾长生的气机,可他万万没想到,星棋门以星辰为运转规律,气机的运转连天穹都压制不住,更何况他与顾长生境界相差无几。
顾长生第一次全力施展十方步,对方三个人同时运转气机居然没有一个人再能把握住顾长生的身影。
在一旁观战的斯日其玛来看,顾长生明明一步未动,而在气机流转的三人看来,漫天遍野都是鼓长生的影子。
顾长生并没有施展星罗布手与对方死战,反而处处行巧,使得那三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原本围困那位小少年的许多甲士也慢慢朝顾长生围困过来。顾长生则不急不怒,甚至选择了以几十位甲士为棋位,疏忽在左疏忽在右。那三人更是投鼠忌器,再也不敢妄动气机。生怕伤及自己人。
顾长生以天二真气带动地一真气,源源不断地施展着十九道神机步,倒不是速度有多快,只是身法太过难以捉摸,偏偏又能料敌先机,两位通玄一位知微如果同时爆发全力一定能截断顾长生的步法运转,可偏偏三个人都没有这样的魄力。
与此同时最后那位侥幸活命的奴仆则匆匆忙忙的带着小主人逃离了现场。
三人惊怒异常却偏偏不敢离开顾长生画下的甲士棋盘,最后三人各自发声约束人马,匆匆消失在了草原的另一头。
只是全力运转十方步一炷香的功夫,顾长生就觉得耗费了自己几乎十成的真气,若非十九道真气以阴阳互相激发为源,恐怕顾长生连半柱香功夫都撑不下来。
“你看见没有,咱们救了人家一命,他也没想留下来说句客气话。”顾长生看起来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说给斯日其玛听。
为顾长生擦汗的斯日其玛忍不住有些心疼,一开始她只是觉得那个少年十分可怜,可没想到对手居然如此厉害。只好一个劲的抱歉。
“也不能全都怪你,说真的,我当年也遇到过那种情形,我也希望会有一个绝世高手能跳出来保护自己。要不然,那些曾拼命救了自己的人,也不至于送命啦。”
斯日其玛似懂非懂,她不知道长生的过去,更不介意长生的过去。她只是为自己一时的心软而害顾长生身陷险境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