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旷的洞中却突然有微风拂过,五道清风在泉珏身旁停下,五位老者现身。身法如风,泉珏心中赞叹,临渊阁高手如云,果然名不虚传。
临渊阁全体弟子,包括卧榻上的老者都躬身行礼,“参见五位长老。”
原来这五人便是临渊阁驰名东离的五行众,难怪有如此高强的身法。
五位长老今日本来各自在临渊阁的几处大殿中修炼,却突然惊觉有人拔出了齐天峰的镇山之剑,呼吸之间便聚到了山底的大洞之中。
看着手握青铜剑的泉珏,五位长老状若疯魔,临渊阁的弟子们还从未见过五位长老有过如此失态之举。不过众人转念一想,也难怪长老们如此,临渊阁自古有训,拔出镇山剑者方可为临渊阁阁主,临渊阁已经八百年没有出现过阁主,五位长老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只是这少年看上去本事平平,又岂能胜任临渊阁阁主一职?
“临渊有剑,其名青霜,削峰为仞,依缘成旁。”其中一位身着黄色长袍的长老捻须念道,“既然公子拔出了青霜,依照临渊阁的规矩,你便是临渊阁的阁主继承人。”
“没错。”身穿青色长袍的长老点头,“不过,在这之前,你起码还得爬上飞尺涯才行,毕竟只有爬上了飞尺涯才能算正式成为临渊阁的人。”
泉珏有点懵,自己不过是想要来临渊阁做一个弟子,怎么糊里糊涂地和阁主的位置挂上了勾?就他现在启蒙境的菜鸟水平,当临渊阁的阁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这些临渊阁的风云人物如何放的下脸面?
“如果现在我的毅力不足以支撑自己爬上飞尺涯呢?”泉珏很好奇这一点,能拔出青霜却无法爬上飞尺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岂不是在打临渊阁的脸?
泉珏万万没想到五位长老异口同声回答了他的疑问,“那就一直爬到你能爬上去为止。”
五位长老的观点很明确,既然泉珏拔出来青霜剑,那么他就必须为成为临渊阁阁主的目标而努力前进,毫无退路。这关乎到东离名派的尊严,剩下的事情已经由不得泉珏胡乱为之。
泉珏突然有一种被绑架了的感觉。
说不清是被青霜剑绑架了,还是被五位长老绑架了,似乎他在此刻已经成为一个代表着临渊阁脸面的傀儡,再也无法后退半步。
八百年来,诸位长老终于看到了临渊阁的希望,在临渊阁沉寂的八百年中,只有五位长老分管各部,所谓群龙不可无首,他们五人尽管一心为临渊阁的发展而鞠躬尽瘁,然而毕竟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不能统一。临渊阁内部也因此常有摩擦,每当遇到重大事件,五支分部总是不能勠力同心,之前大墨危若累卵,有人认为应该忠君爱国,而有人则认为大墨腐朽,须当改朝换代,因为彼此意见相左,最终临渊阁只能选择按兵不动,两不相帮。
这正是五位长老苦恼的地方,究其
根源,自然是因为群龙无首,如今青霜现世,就代表着临渊阁要迈向统一,泉珏必然要成为临渊阁的阁主,青霜剑选中的人,谁也不能质疑!
毫无疑问,泉珏马上就开始了攀登齐天峰的任务,五位长老早已迫不及待,都想检验一下泉珏的毅力如何。
泉珏来到齐天峰之前抚摸着平整的石壁不禁惊叹天公鬼斧神工的造化,高有万仞的齐天峰竟像是被削了一半,石壁竟然会如此平整。突然,泉珏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想法,这齐天峰会不会是被人为地削去了一半?他赶忙摇了摇头,谁人能有如此造化,可以削去半个万仞之山?
他将青霜剑交给五位长老,开始攀爬。
临渊阁的弟子拿来一套攀爬工具,因为临渊阁规定攀爬者不能使用修炼的功法,只能靠体力来攀登,所以一些攀爬工具就是必不可少的。
“十丈之上有铃锁,百丈之外现天梯。”临渊阁弟子喊道:“开始!”
两把匕首和一副钉鞋,这就是攀爬的工具,泉珏必须依靠这副工具先爬到十丈之上,他尽可能地助跑,飞身跃起,用两把匕首钉在平整的墙壁上,开始攀爬。
这么多年来,临渊阁从来没有过如此盛大的观看攀爬飞尺涯的阵仗,五位长老亲自坐镇,十方护发绝壁加持,临渊阁弟子悉数到场观看。在泉珏之前通过测试的清瘦少年此刻已到达十丈之上,他向下望了望泉珏,心中疑惑,虽说泉珏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这种阵势也太过盛大了吧。他看了看身旁的铃锁,迟迟不敢下手。
泉珏的身体素质较那位清瘦少年还要弱上许多,从小生长在皇宫的他并不注重身体的锻炼,之前在扬州胜了猛逵完全不是因为他的本事,可现在攀登绝壁确实要靠实实在在的本事了。
不过才爬到五六丈,汗水就浸湿了他的衣背,又因为手心出汗的缘故,使得匕首握起来异常湿滑,这考验体力的关卡对于泉珏来说真可谓是异常艰难。
山下弟子们议论纷纷,如此身体素质如何胜任阁主?
金殿的一位护发也不住摇头。泉珏能否爬上十丈之处都很难说,更不提后面愈发艰难的铃锁和天梯了。
泉珏艰难地攀爬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失败,他虽然不在乎世人看他的眼光,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失败会对自己的信心造成极大的打击,不过是十丈山壁,岂能败退?
终于,泉珏在自己肌肉痉挛之前成功爬上了十丈处的窄台,躺在窄台上的他急促喘息着,身旁是那位清瘦少年。
少年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话:“九十丈的铃锁你要怎么爬?”
“该怎么爬就怎么爬。”泉珏回答,“不过要先恢复了体力才行。”
清瘦少年试探性地触碰了下铃锁,像触电般立马将手缩了回来,对他来说,也许铃锁就是最难的一关。随后他还是咬咬牙,闭上眼,一把握住了铃锁。
泉珏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这个少年心中一定有着无法解开的死结,因为铃锁诛心,重在对精神力以及内心的考察。
铃锁说白了是一条条从百丈之处垂下的铁链,铁链大概有两指粗细,上面系了很多铃铛,每当攀爬者抓住铁链,铃铛就会发出声响,故名铃锁。清瘦少年单手抓着铁链紧闭双眼,百丈之处阵法发动,铃锁渐渐开始拖动少年升高。手抓铃锁的少年表情异常痛苦,他现在完全沉浸到了精神世界中去,此刻的他在精神世界中一定受到了异常恐怖的折磨,一旦他无法忍受这种精神冲击,就会坠落而下。不过清瘦少年的臂力很好,单手握着铃锁就可以稳步上升。他之所以单手握铃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与铃锁的接触面积越大,所受到的精神冲击和折磨也就越大,所以对于体力好的人来说常常只选择单手。
这对泉珏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要他单手握住铃锁上升九十丈太过艰难,对于体力不济的他,只能选择增加与铃锁的接触面积,从而减轻身体上的负担,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承受数倍于清瘦少年所承受的精神冲击。
可泉珏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站起身来,把铃锁在自己腰上绕了一圈,系了个死结。
五位长老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山下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