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月乐的视线,众人向桌案旁看去,果然有一张木凳倒在地上。那统领蹙眉,似是还想问些什么,只听见月乐慵懒的开口道:“尔等回去吧,夜深了,吾也乏了。”
统领心中虽还有惑,但乐才人已经下了明确的逐客令,众人也不好在这宫中久留,也只得讪讪的告退了。
临走时,统领意味深长的看了红帐深处的女子一眼,随即低喝一声:“撤!”
离了宫,那为首的统领方怀越想这事越觉得奇怪。首先,掀开的被褥,一眼便可知是什么人想要上榻休息了,才会掀开被褥,搞不好这个人正是乐才人。
其次,明明被褥已经被掀开,明显是要就寝的架势,而乐才人此时却在沐浴。若只是沐浴,身为才人想什么时候沐浴都尚可。此时已经子时末了,夜深了,可这乐才人为何还在沐浴,这是其二。
其三,二楼传出的异动类似于重物跌落的声音,岂是小小的板凳可以造成的,而且若是才人在洗澡,又如何能踢翻板凳?
此事有太多怪异之处,方怀蹙了蹙眉宇,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想要回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心,长长的叹口气,罢了,睁只眼闭只眼罢!
-
见一众人走远了,月乐将墨子夜从浴盆里拽了出来。他的头发被水沾湿,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接着浴室内稍微明亮一些的光亮,月亮才看清楚墨子夜的容貌。未干的水珠在墨子夜的脸颊上轻轻流动至下巴,他如刀削般的完美轮廓呈现在月乐的眼前。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带着几分邪魅,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火光下映着诱人的光泽。带着英气的眉宇显得十分冷傲。
他的眸光微微流转,看向月乐。
月乐面上一红,赶紧扯过一旁的锦帕,扔在他的头上,别过脸去,道:“头发湿了,擦擦罢!”
墨子夜依言将头发上的水珠擦了个干净,只听见月乐站在一旁兀自道:“我瞧你也不像个坏人才救你的,不用谢了,我们交个朋友吧!”
墨子夜擦头发的手一顿,嘴里念叨着:“朋友?”他顿了顿,接着擦头发,“作为皇帝的嫔妃,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合时宜?”
月乐谄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刚还救你了,怎么着你名字得告诉你的救命恩人我吧?!”
半响,见墨子夜不答,月乐也不恼,继续道:“为了救你,我可是连清白都差点搭进去了呢!要不要这么忘恩负义!”
墨子夜指了指她身上一套湿透了的衣裙道:“你不是穿了衣裙吗?再者说,你不冷吗?”
墨子夜这一提,月乐才猛然反应过来似的,赶紧捂着手臂打了一个哆嗦,“你瞧瞧,我为了救你都洗第二次澡了,还是冷水澡,冻死我了。”
墨子夜将头上的锦帕取下盖在月乐的头上,月乐的头被锦帕遮住,眼前一片模糊,挣扎着正欲撩开锦帕。
猛然,她怔住了,只觉得锦帕的另一端,一个冰凉而柔软的物体轻触着自己的嘴唇,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月乐的面前,温暖的气息透过锦帕,轻轻的扑在自己的脸颊上。
不过一瞬,面前一阵凉风吹过,一声磁性的嗓音仿若一阵风轻轻拂过似的。
“萧何。”
月乐将头上的锦帕扯了下来,再看眼前,空空荡荡,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寒风习习的从窗台刮入,将残留的一抹墨竹香吹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