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大亮,外面的景物也显得阴沉,路上依旧湿漉漉的,华裳杵在窗前有些失神。
父亲出去也有半个月了,如今却半点消息也没传回来,也不怕她和弟弟担心。
唉!算了,趁着长假,就再让他任性一段时间吧!母亲,这两天都没有星星,是不是也尾随着父亲去了呢!华裳突然感伤起来。
又兀自出神了一会,便起身了。
因为事先就与门卫沟通好,因此,即使是放假,华裳进门时也没有丝毫阻隔。
想起几年前的读书时光,那时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进出校门也必须有班主任签名批准方可出入。然而,对于想吃尽天下美食的华裳而言,食堂每日的老三样,是绝对不能满足她的。
每每嘴馋,华裳便拉了朗玥去讨好门卫放行。学校旁边就有一家小餐馆,菜都偏辣。每次都是朗玥用她的甜腻攻势拖住门卫,华裳跑出去买饭,而她总是在餐馆吃了一餐之后,舔着红红的嘴唇,仍然提着两份饭回去。
而此时,校园里,已经鲜少有人在走动,大多学生已回宿舍准备午睡。华裳两人却偷偷摸摸踱回教学区,朗玥忙着回到教室攻克已经垂涎许久的饭菜,而华裳则跑到对面一栋教学楼的某个班级的某个座位,放好另一份饭菜。
等两人都忙完,在校园大道上汇合后,再在校长的训斥声与午睡铃声中,跑回宿舍……
走到教学区,又下起细雨。与华裳印象当中一尘不染的校园不同,隐约的石子路上,已叠起薄薄一层金黄的叶片,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声,竟与悉悉索索的雨滴声合拍起来,远处层叠的楼层,也填了些许朦胧之美。此情此景,竟让她感到有些惊讶,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景状的母校。
华裳突然想起,那句中学时期常用在作文里的话,世界上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此刻运用,也当是不落俗套了!
华裳的步子,变得轻快起来。
有雨滴落在脸上,华裳不以为意,而且竟然踩着落叶蹦蹦跳跳起来。恰好是背包,落在刚进门的人眼里,难免会有些恍惚感,竟像回到了做学生时,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学校而有的激动和开心。
莫尘桉看着前面的人,蹦跳着奔向操场的身影,懒懒的勾起一丝唇角,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他才撑着伞,慢条斯理的走向别处。
华裳摸着当初刻过字的墙壁,如今留下的只有即使混着雨水,也不难看出重新粉刷过的光滑和湿漉。
华裳似乎有点不甘心,从地上随意捡起一块石头,再次用力刻下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名字。看着自己的杰作,才略带挑衅的扬起一丝微笑。似是仍不满足,随即又在一旁加上自己的名字。
雨势渐大,华裳拿出伞,匆匆往教学楼赶过去。
随意踏了几下脚底的雨水,华裳走上楼,向着那个熟悉的教室。
当初觉得陡峭又漫长的楼道,此刻竟觉得是一瞬间就走到了教室门口,然后习惯性的把伞搁在走道靠墙的地方,规规矩矩的放好。华裳感到有些好笑。
教室里没有多大变化,每个桌子上还是堆满了书,后面的黑板上依旧是漂亮的板报,上方仍然挂着励志的横幅……
“……我,在黑暗中,化作一颗火种,想为你,点亮整片的星空……”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把华裳吓了一跳。
“阿上啊,起来了没啊?外面雨下得蛮大的,今天还要不要去辰阳啊?”
听到耳朵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华裳才慢慢平静下来“我已经在了,要不,你等雨势小一些再来吧,我在这儿等你,到了给我电话”
“啊?你怎么去这么早啊,都不等等我,啊,我知道了,又跑去你的示爱墙了吧!哈哈哈哈”朗玥有些得意。
“就你知道啊,别贫了,到了给我电话”华裳无奈的放下手机。
又去原来的座位坐了坐,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书,当然,这早已不是她自己的书了,华裳才微微叹了口气:光阴荏苒,但愿人常在!
心里想着以前习惯的路线,脚下的步子当即又沿着走廊,楼道,教室,慢慢的走着,回忆着。
撑着伞,踏着雨水,华裳又往对面那栋楼小跑过去。待会儿如果被朗玥碰到,又该嘲笑她一番了。
华裳一眼就瞥到当初那个,被她塞过无数次饭菜的书桌。走过去摸了摸桌子,又埋头看了看柜子里,华裳一脸感慨。
莫尘桉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华裳把脸挨着他从前坐过书桌,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没错,就是享受的表情。
他感到有些无语,又继续看了半饷,发现华裳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来,就直接踱着步子坐到她旁边,一手撑着脸看着她。
华裳突然感到有一阵阴影挡在她的眼前,然后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那个他刚刚还偷偷写下他名字的人
那个她此时趴着的桌子的原主人
那个……
此刻居然就在她眼前,那么近的距离,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顿时瞪大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