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那嘤嘤之声更大了。施子骞顿觉无趣,撇撇嘴,只见施维汉走了过来,忙将被子一裹,让在一旁。施维汉俯身拨了拨小妹的头发,给她顺了顺,说道:“大哥陪你去。”施袅袅这才抽泣着,转过身来,眼角挂着两行清泪,伸出双臂。施维汉将她抱起,对施子骞说道:“你也一起出去看看吧。”
吃了年夜饭,祭了祖宗,他们三兄妹便出来逛街。施维汉左手牵着施袅袅,施袅袅左手牵着施子骞,俩个哥哥将她牵在中间。
一轮半月当空,月光入街,消散无踪。街上,热闹非凡,灯红,人更红。街角新雪未融,街头人头攒动。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了。满处的叫卖声,唱曲声,不绝于耳。施袅袅听的心痒难耐,一瞧二哥,只见他也是巴巴的望着什么,便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却见是一个美貌小姐。这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便连这丫鬟,都长得标志可人。施袅袅笑道:“二哥偷看人家。”施子骞红了脸,忙道:“什么偷看?可别乱说,人这么多,随便一眼便瞧见了,都没说什么,也只有你作怪。”施袅袅叫了起来:“姐姐,姐姐,漂亮姐姐!”施维汉瞧过去,只见那小姐十五六岁,容貌端庄清雅,杏眼樱唇,面若粉桃,虽未长成,却已是个美人坯子。众人听到喊声,都不禁望了过来。那小姐主仆也望了过来,见是陌生人,便放下手中物,走开了。施子骞走到那摊位前,盯着那小姐拿过的东西,看直了眼。
那摊贩见财神爷被他们吓走了,本有些恼怒,见他过来了,立刻满脸堆笑,拿起那玉镯道:“客官,这是苍小姐看中的,若是拿了这个去送她,保准她喜欢。”施子骞咽了口口水,迷迷糊糊中,居然真的去摸钱。施袅袅见了,跑过来看,刚走几步,忽然眼前一黑,竟撞在了一人身上。那被撞之人一身黑衣劲装,怀里抱着一柄剑,冷眼一扫,发出两道寒光。施袅袅见了这双眼睛不由的怕了,伸手一抓,握住了施维汉的大手。那黑衣人年纪不大,却一身戾气,瞥了施维汉一眼,走了过去。施维汉望着他走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施袅袅拉他一把,说道:“坏了,那姐姐被坏人盯上了。”施维汉眉头微沉,却没有动。
施子骞买了玉镯,喜滋滋的过来了,见他二人都望着那小姐,也瞧向那小姐。只见那小姐又停在了一个摊位前,而那黑衣人则停在她身后三丈处,四下瞟望。施维汉见他似乎认得那小姐,便问道:“那黑衣人是她的护卫?”施子骞怔了怔,忽然泄了气,道一声:“是。”施袅袅撇撇嘴,心想这小姐大年三十都还有跟班,好威风。又瞧瞧那黑衣人,却又忍不住为她担心,说道:“这人好像个坏人,他会把那姐姐抓起来卖掉的。”施维汉又问施子骞:“这位小姐是谁?”施子骞黯然望去,说道:“她是苍龙家的女儿。”
这苍龙乃是金谷县一个大富商,当年施维汉也听说过,但从未去在意,没想到八年过去,居然有天能遇到他家的闺女。施袅袅好生无趣,心想他们见了漂亮女孩就挪不开眼,又啾起了嘴。又想,自己会不会有天也被人这样盯着看呢?正想着,忽听得街上有人大喊:“抓贼啊!抓贼啊!”
三兄妹都望过去,只见街头跑来俩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一个一身灰衣,脸色难看,手中攥着一个布包。后面那人一身少爷锦卦,身子矮胖,显然跑不过人家。街上满是他一个的叫喊声,却不知仆人去哪了。那在前头跑的贼人双目如鹰隼般瞪着路人,很是骇人,众人见了,都消开了。施袅袅叫了起来:“抓贼啊!抓贼啊!快拦住他啊!”手把施维汉一推。施维汉瞧了她一眼,微微迟疑,还是纵身追去了。施袅袅望着他老鹰似的身影,只觉脸上很有光彩,拍手道:“大哥好厉害,快抓住他。”
施子骞望着那贼,笑了笑,转眼只见苍小姐又走远了,他赶紧一抓小妹,把她牵到那小姐刚看过的摊位前。那摊贩见之喜道:“少爷新年大吉大利,恭祝明年金榜题名,衣锦还乡,与心上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他一说便是一套,也不知跟多少人这般说过。说着,拿起一根凤钗道:“苍小姐喜欢这个,少爷你买了去,送给她,她定然被少爷你的真情打动,很快便能成就好事了。”这人说话粗俗,有点见识的人听了都会走开。但施子骞却一脸痴迷,松开了施袅袅,把那凤钗拿在手中听的直点头。
施袅袅只觉无趣,忽见那被小偷光顾的少爷猴着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喘着气,心想他怎么一个人,难道也跟自己家一样,仆人都回家了?她跑过去瞧一眼那人,那人也转头瞧她。她见他面目不太好看,有些害怕,退了一步,但还是笑着道:“别急,我哥哥很厉害的,一会就把钱给你找回来了。”那少爷吸了口气,提起一丝笑颜道:“多谢你大哥了。”说着,撑了撑腰,向前方走去。
施袅袅瞧了他背影好一会,听到耳边有人唤道:“小姑娘,来买一串糖葫芦吧,不甜不要钱哦。”她转头,只见一个卖糖葫芦的叔叔对自己笑,心里一喜,跑过去道:“我要不甜的。”那卖糖葫芦的嘿嘿一笑,说道:“好,给你不甜的。”说着,抽出一串递过来。施袅袅心里好笑,接过来就放在嘴里咬了起来。吃了一颗,又吃一颗,笑咪咪的道:“这糖葫芦好甜。”她笑起来,两颊凹下两个酒窝。那卖糖葫芦的小贩见了这般可爱的瓷娃娃,心里一动,双眼精光闪闪,温声道:“好孩子,看你这般可爱,这糖葫芦不要钱。”施袅袅喜道:“真的?”那人笑道:“当然是真的,叔叔不骗人。”施袅袅忙谢过了,啃起了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