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谷隐所言,我已经三日都没合过眼了,身子甚是匮乏,就是在白日里都难得有一点儿精神。
“夫人,你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我本双手托着下巴快要坚持不下去,终由红络一句话叫我再度清醒了些许。
红络是昨日才回来伺候我的,据说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尽,对于我以血咒召唤出妖兽伤她的事,她亦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绝口不提,于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没什么,许是换季,这几日晚上总觉得燥热,没睡好罢了。”我随口回她,不过刚说完话,眼皮便再次沉重搭下,实在难熬得紧。
红络平日里总是在我身边贴身照料,有她在谷隐也不能妄自现身,只怕一直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功亏一篑。
“红络……”想了想,我微仰起头朝她再度开口:“你且去替我打些凉水来洗洗脸吧,这几天气候总是不温不凉的,实在闷得我胸口发闷。”
她略为一愣,一双大眼映在我的瞳孔中停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低应了一声,喏喏得转过身匆忙离去。
未多时,红络便依我所说,打好了一桶凉水,跨步端了进来。
我扶着桌面勉强起身,脑子里翻山倒海就想一头猛地扎进那凉水中好好清醒一番!
奈何红络手疾眼快,察觉到我的眼神不对,一把拦住我扑上来的身子硬拉着我坐回了椅上,“夫人……那可是刚打上来的井水,凉得很呢?”
我敛了眉,几乎快要哭出来,“红络,我真的太困了,我好想睡会儿……可是又不能睡!”
“不能睡?”她一顿,“为何不能睡?”
我嘟囔着嘴,总觉着说话的力气都快被我用尽,“反正……反正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能睡!”
“夫人……可是又做噩梦了?”她轻柔温和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实将我撩得越发困倦。
“嗯……”模模糊糊,我似乎都快认不清她说了什么,我答了什么。
“夫人,做了什么噩梦,能同红络说说么?”
噩梦,她说噩梦……
我仿若被她一语惊异了什么。
身子一怔,蓦地睁大了双眼,对!就是噩梦!我不能睡,一旦睡了,兴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不得红络究竟在我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我骤然纵身站起,跃过她的身子便闪到那水桶旁,捧起掌心凉水胡乱洒在了自己脸上。
那井水,果真凉得很,但好在确让那如山般沉重的睡意逐渐褪去。
“夫人!”红络迟疑地站起身显然有些慌了。
我只怕她再多说几句又会惹得我困倦不已,遂留下了那一桶水便开口抢在她前头下了“逐客令”,“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有什么事会叫你的。”
“可是……”
“下去吧。”我难得以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她也识趣,知我性子执拗,倒也未曾久留,只蹙眉多睨了我几眼,尔后掩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