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冰凉不断涌入我的体内,心口像是被什么剖开一般,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冷……我冷……”尽管身子虚的动弹不得,却仍能说出话来,我想我的思绪是清醒的,乃至就算坠入湖中,脑子里进了那般多的水,竟还能将那女妖对我说过的话记得一字不差。
“沈漓落,你醒醒!”
身旁一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他口中热腾腾地气息缭绕在我的耳畔,是那般暖……
我微微抬起手,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就往他怀里直钻,他似是一愣,腾出手来拨弄我的五指想将我推开,奈何我实在冷得紧,硬是拼了命地攥紧他胸前衣襟不肯放手。
他犹豫了小会,终是将我抱紧怀中,任由我贪婪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少顷,抱住我的那人方才开了口,声音那样冷,仿若是在烦我厌我。
我微蹙了眉头,这声音熟悉得很,可落在我耳畔,竟叫我觉着有些害怕。
“你不会变成她吧……”他再度出声,“若你真变成了她,我一定会杀了你。”那一句,冷彻骨。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脑子里突然有一阵嘶吼声冲撞而来,“上一世伤你杀你骗你恨你的人就是云翊!你不可以再相信他!永远都不能相信他!”
“啊——”我大叫一声,被那女妖迎面可怖的面庞惊醒。
而云翊的胸口,就在我身前,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女妖的影响,仅看了他一眼,我便如遇噩耗般的将他狠狠推开。
他一怔,从床侧起身,离我不过半尺,却已然叫我觉着千万里远了。
我慌忙地低下头,将双眼埋入怀中。
“你醒了。”还是往日里的冷言冷语,未掺杂丝毫的温度。
我没有答话,颤抖着将自己抱得更深了些,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冷,渗透骨髓的冷。
“你去那西北偏院做什么?”他突然问我,言语中有略有怒气,像是在责备我一般。
我咬了咬牙,满脑子都是那女妖的影子,仿若这场梦醒来之后,我就不再是完全的沈漓落了。
对云翊所说的话我亦不敢随意回答,因为我记得我还未清醒时他说了那样一句话:若我变成了“她”,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我。
而我现在也有了那女妖少许的记忆,算是在变成“她”吗?如果云翊知道了,会怎样待我……
“那场梦里你究竟见到了什么?”他继续问我,将我的思绪牵回,似乎比起我眼下的状况他更在乎的是我对那女妖的事情知道了多少。
我依旧沉默不语,他有些急了,“那偏院早被我设了符咒,你是如何进去的?还有那被我设在棺木旁的蜡烛,没有人能点的着!沈漓落……”
“你真的有把我当成沈漓落吗?”我终是忍耐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入了那偏院的?你真的以为凭我一人就可以攀过那道没有门的墙吗?我是人!不是百年前的女妖!”
我拼尽了全力对他咆哮,不是因为我真的恼怒,而是怕被他问出些什么,或许我这般打断他,要比他对我咄咄逼人问到底的好。
他果真顿住,一脸严肃地张望着我。
我松了双臂,仰起头来同他对视,“我本在屋子里好好地待着,是苏浣颜突然出现将我迷晕掳走,我醒来之后就已经身处那院子当中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可你却只知道问我为什么去那,见到了什么,你希望我能见到什么?”
我认真的凝视着他那张有些诧异的脸,将落入西北偏院的一切都推在了苏浣颜的身上,或许云翊未必能信我今日所说,但苏浣颜——此次我非要将她一同拉上!
话毕,云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我猜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这是我第一次说谎话去骗他,他这样精明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得通透。
而我,也再没了心思同他继续僵直下去,遂身子一倾,将床角的被褥一掀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或许是太累,这样的气氛下我竟也很快睡去,至于云翊是何时离开的,我自是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