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刘哥!”
已经被这唐突的场面惊呆了的吴巍,在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是攒足了劲儿大喊了一声。
稍稍站起身来大喝一声的吴巍,很快就成了引人注意的对象,面对这种情况,那个面相凶恶的警官更是怒不可遏,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见过吴巍这样放肆的主儿。
所以,没有原因更没有理由,这家伙的皮鞋就朝着吴巍的脸上踢了过来。
“啪!”
一记扫堂腿让身材结实的吴巍都硬挺挺的倒了下去,而这凶恶警官觉得这口恶气还没有出够,他继续对吴巍拳脚相加,不过,就在他拳头砸向吴巍面颊的时候,一个年轻警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这人身手很好,只是单手就接下来他的拳头,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张警官,你为什么打人?
“为什么打人,这小子竟然在这里大喊大叫,明显就是为他的同伙通风报信的,我告诉你,今天市里面的打架斗殴事件情节严重!上面让我们严查,我估计这小子和这件事情应该有千丝万缕,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关系!
所以,我现在要是不施展点手段,那这小子在窑里(监狱)还不翻了天了!”
凶恶的中年警官恶狠狠的说道,他毫不讲理,对于他来说,打了就打了,这年头打人还需要理由嘛?
“证据呢?你拿出证据给我看?”
年轻警官呵呵一笑,轻声说道。
“他娘的!你……你这是在命令我吗?我告诉你,新来的,不要给脸不要脸,老子在这里多少年了,我见过的犯人,审过的案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要是……”
凶恶的中年警官很烦了,他最讨厌别人和他抬杠,尤其是那些没有什么实际经验,只是靠着一杆笔考上来的年轻警官们。
张警官还想继续发作,结果,他的脚还没有抬起来,就被这个年轻警官一把推出老远,要知道,张警官是练家子,平时四五个犯人发起疯来,都不一定近的了他的身,可是这个年轻警官显然是深藏不露,竟然伸手一推就将他推出好远!
见此情景,张警官怒火中烧,不过,他正要发作的时候,一个同事赶紧跑过来劝阻道。
“张队算了,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他就是那个从西德警校留学回来的刘建云——刘警官,怎么说也是一个高级海归啊!”
张警官不以为然,他冷冷一笑道:海归又怎么样?这年头学历能当饭吃嘛?
“张头,如果从学历来看,这小子的经验战功是不如你,可是你给知道,他爸爸是谁啊,这小子的爸爸,是湖南省公安厅的厅长,还有他妈是湖南省省委书记!
这样的关系太硬了,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和弟兄们以后身居何职,还不全靠上面的人一句话吗?张头,您是明白人,有些事儿,不用说的太明白吧?”
同事的话让张警官茅塞顿开,他立刻换了一副面相,不再是那样一脸愤怒的看着对方,而是笑呵呵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开始对人彬彬有礼起来。
“诶呀,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新来的同事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说真的,刚才是我不对,不过我老张就是脾气太臭,还望你多多包涵啊!”
换了一张人皮面具的张警官,以毕恭毕敬的态度向刘警赔礼道歉,这种变化多端的嘴脸,让吴巍感到挺恶心的。
但是,吴巍只是默不作声,他用手紧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端坐在地上,吴巍的脸上有不同于常人的光辉,他是如此坚韧,仿佛一尊铜像,就这样矗立在众人之中。
“道歉就免了吧,人有七情六欲,不过,张警官,我希望你明白这是DerSozialeRechtsstaat(德语法治社会),所以,不论何时何地都是要讲证据,讲原则的!
因此,我的意见是照章办事,不要感情用事,打架斗殴的那件事儿,交给专案组去调查,至于这些没有办理暂住证的人员,你们做做笔录就好了,不要为难别人!
哦对了,刚才被你打的那个人很特别,我要亲自给他做笔录!”
刘警官说话的口气,并不像是请求,反而像是命令,如果换了平时,张头早就问候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可现在考虑到自己的钱途,他不得不选择妥协和招办。
“你没事儿吧?”
刘警官伸手将吴巍从地上一把拉起来问道,而吴巍则苦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本来呢,是有事儿的,可是你一出现就大事化小,小事儿化了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相视一笑,转身离开,只留下张警官和他的同事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儿,张警官才缓过神来说道:这小子,竟然欺负我不懂湖南方言。
听了这话,张警官身边的几个年轻同事笑的前俯后仰,而有点良心的,则提醒张警官道:那不是湖南方言,是外语!
哦对了,张头,我们真要按照这小子说的做吗?
“那可不,不照办,你还想不想混了!从现在开始听我的,这些被我们弄来的,没事儿的都放了,还没吃饭的,我们管饭,总之一句话——效率!”
张头发话了,一时间,操场上就忙成一团,这种场面虽然有些混乱,但比起刚才那种冷冰冰甚至有些无情的做事儿方式,还是让吴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这家伙盯着操场上忙碌的人群看了好一会儿,便喃喃自语道:如果,警局里多几个你这样明事理的长官就好了。
“慢慢来,会越来越多的,我敢像你保证,以后你的子孙后代绝对不会要到这样的情况,对于政府的制度改革,兄弟我有信心!”
刘警官一字一顿的说,看来,他的态度比他的履历和背景还要让人感到放心。
“做吧,要加点醋嘛?”
将吴巍带到审讯室,刘警官竟然端上两盘饺子和吴巍吃了起来。
“你不是要给我做笔录嘛?难道你想错过一个发现凶手的机会?”
吴巍呵呵一笑道,他想老朋友好久没见了,调侃一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凶手?哼,从案发地点到你居住的棚屋区一带,步行需要几十个小时,如果是乘车的话,至少也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而从案发到现在不过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而从你居住的棚屋区开车到警局的时间应该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把这些时间都加上一句有三个半小时了,而刚才从我出现到现在,一共过去了五分钟,也就是说,你如果是凶手的话,至多只有两个小时零五十五分钟的时间作案,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能做到腾空节省出至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来?
你是开私人飞机去作案的嘛?
哦对了,我之所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是因为我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接你的警察号码牌,这个警局里所有的警车巡逻区域,我都记在脑子里,而我记错的记录,和你成为美国总统的几率一样高。”
刘警官的话,让吴巍哑口无言,他好久才缓过神来,赞叹道:你真是我见过冷酷的人里面最聪明,聪明的人里面最感性的人。
“别介,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听烦了,再说了,我在湖南老家的时候还欠了你一个人情,要不是你吴医生大慈大悲,对我采取了点措施,也许被高空坠落的花瓶砸晕的我,现在只有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份儿了!”
“嗨!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帮助朋友是我的义务!”
“好吧,往事随风,不提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问你,为什么你到广州来了?”
刘警官的问题,让吴巍长叹一声,而一段辛酸的往事也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