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淘淘惊得大叫。
刘筝很是淡然的应了一声,对于田霓的反扑一点都不觉得惊慌,双手手心寒气涌动,只等田霓扑过来的时候便废了她的经脉。
只是她还未动,视线便被一片黑影挡住。
一声长剑刺入布帛的声音响起,看着眼前突兀而出的剑锋,刘筝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的曹宇,一时哑然。
田霓手中的剑有一半没入了曹宇的腹部,而她自己的心口处也插着一把长剑,长剑的剑柄正握在曹宇的手中。
田霓凄然一笑,随即松开手中的剑,双手紧握曹宇的剑刃,
“虽然没能杀了她,但是能,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没有遗憾了,只是……”
“我好希望能在最后一刻再好好的,看看你,安然地死在你的怀里,可以吗?”
田霓一边艰难地迈着步子靠近曹宇,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望向曹宇的眉眼中满是眷恋。
这个她喜欢了一生却又高高在上的男人……她终于不用再仰止了。
曹宇冷然地看着田霓,周身寒气凛冽,猛然拔出手中的长剑,并没有给田霓靠近他的机会。
胸口的长剑猛然被抽出,田霓只觉得自己就连最后一口气似乎都留不住了,眼前的景象不停地倒退,随即便是天旋地转的黑暗。
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刘筝丝毫不觉得悲伤。
倒不是她的心有多硬,只是对于想要置她死地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怜悯,何况,她给过她机会。
“女儿啊……”
回过神来的田豫心痛地扑到田霓身边,抱着已经冰冷的尸体放声痛哭,一瞬间,两鬓白发丛生……
曹宇收回冰冷的视线,随即毫不在意地将腹部的长剑抽出扔在地上,任凭鲜血汩汩流出,只一个劲痴痴地笑看刘筝,
“刘姑娘没事吧……”
刘筝连连尬笑,心中却怒掀桌子,她明明能自己躲过的好伐?谁让他多此一举了?
“呵呵,皇爷爷说笑了,那一剑都被皇爷爷挡了,筝儿能有什么事?”
她是有意挤兑曹宇的,所以那句皇爷爷便叫得格外亲切,曹宇一听刘筝叫他皇爷爷,果然瞬间就黑了一张脸。
这妮子,好死不死叫他爷爷,他有那么老吗?就算辈分没错,但是对着他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容颜,她竟然真的忍心叫他爷爷!
简直没天理!
不去理会曹宇那比锅贴还黑的脸,刘筝从一众大臣中拎出一个太医来,朝着曹宇的方向努努嘴,太医很快便回过神,惯性地将肩上的药箱往上提了提,朝着曹宇走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曹睿看着满脸沧桑的田豫,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叹。
他虽是帝王,但同时也是一名父亲,他不是没有过孩子,只不过却都早早夭折,又如何不能理解田豫?
“田爱卿,人生还很漫长,节哀顺变吧。”
坐在地上的田豫看着女儿安详的面容,随即擦干眼泪,朝着曹睿一拜,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陛下,臣女虽冲撞了公主,但已以死谢罪,恳请陛下让臣带女儿回家。”
曹睿揉了揉眉心,朝着田豫点点头,“准奏。”
田豫带着田霓黯然离场,而此时跪在场地中央的司马沁如则冷眼看着田霓的尸体被带走,心中一片冰冷。
田霓那个蠢货是自作自受,本来长乐和刘筝那一番话基本将她的罪责减至了最轻,可是这个没脑子的非要跟刘筝对着干,不依不饶,如果这样她都不死,那谁死?反正不会是自己!
看了一眼曹睿触景伤情的神情,司马沁如觉得自己如果能表现的再乖巧几分,陛下今日是断然不会再要她的命了!
这般一想,其实她还挺感谢田霓的。
曹睿坐在龙椅上揉着眉心,司马懿看了一眼场地中央的司马沁如,遂走到曹睿身边,低声附在曹睿耳边提醒道,
“陛下,还有一个司马沁如呢。”
听到司马懿的提醒,曹睿这才想起司马沁如,随即道,
“这件事本不是什么大事,田霓既死,孤也无心治你死罪……既然你是司马家的人,看见太傅的面子上,你且在家中闭门思过吧。”
司马沁如一愣,她猜到自己不会死,但却她没想到会判的如此之轻。
狐疑地望了一眼司马懿,随即老老实实地一拜,“多谢陛下。”
曹睿挥了挥手,扶额浅寐。
曹睿身边的大太监一看曹睿倦怠的神情,随即尖声高喝,
“陛下要摆驾回宫了,诸位请回吧。”
大太监顿了一下,随即看向刘筝,又道,
“永安公主请留步,皇后娘娘请您去景福殿一叙。”
“儿臣尊旨。”
刘筝说完,就欲跟着曹睿等人一起离开,但刚一抬脚,后面的营帐里就传来太医惊恐的声音,
“老臣罪该万死!”
曹睿一听,已经被抬起的御撵又放了回去,徒步走到曹宇所在的营帐,眉头紧蹙看向太医,
“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诚惶诚恐地转了个身朝着曹睿跪下,骨瘦如柴的身子颤动不止,
“启禀陛下,燕王,燕王血流不止,老臣无能为力啊……”
曹睿顿时大怒,
“混账!传其他太医来!”
领了命令的御林军很快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带了过来,一众太医为着曹宇忙了大半天,最终皆无力地摇摇头,一时间昏暗狭小的营帐内一片寂静,曹睿气得大喝,
“庸医!庸医!都是帮庸医!”
听到皇帝怒喝,一众太医全都齐齐下跪,但就是没有人能止血,而此时的曹宇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处于半昏迷状态,脸色苍白,病殃殃地躺在床榻上。
“在场的谁若能救下燕王,孤必重重有赏!”
一众大臣女眷皆面面相觑。
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他们这些不懂医术的人又如何救治?
一时间,拥挤的营帐针尖落地可闻,所有人的额头、手心都渐渐沁出汗珠,后心的冷汗也早已浸湿衣襟,众人只求赶紧有人能够说句话来,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怔愣片刻后,刘筝紧蹙着眉道,
“父皇!儿臣有办法救燕王!”
众人此时听见刘筝的声音就好像听见了天籁之音一般,皆松了一口气,并向刘筝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营帐里的气氛瞬间又活络起来。
“你真的有办法?”
曹睿惊喜地看向刘筝,刘筝严肃地点点头。
她要是没办法,那曹宇是真的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