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刚刚明明是她先勾引宿离殇的,你来了她就反咬一口,这样的人已经不具备成为医生的资格了。”
“所以我要开、除、她!”
“丫头……你说的都对,可她可能只是一时没注意……”蒋腾有些犹豫。
“蒋伯伯,您是担心蒋越没有主治医生是么?”
刘筝问得干脆,蒋腾反倒不好说什么。
“也不是,只是……”蒋腾只是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倒是刘筝替他回答了,“只是没有比她更专业的?”
刘筝浅笑,蒋腾哑口无言,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要怪他自私,只是现实迫不得已。
蒋腾沉默,刘筝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儿子的病情,所以她能理解,刘筝放缓语气,“蒋伯伯,与那个女医生相比,您觉得我如何?”
蒋腾想了想,实话实说,“越儿的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的能力毋庸置疑。”
“那蒋伯伯信得过我么?”
蒋腾神色顿时不悦,“丫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信不过你的,如果不是怕麻烦你,我倒是希望你能救救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好。”
刘筝浅笑没有否认,视线落在病床上蒋越忽然动了一下的手指,接着问出了以前自己没想通的问题,“蒋伯伯,有一点我不明白,蒋越是您的儿子,您现在为了救他可以容忍那样的女医生存在,还让她骑在您的头上,借着您的名头耀武扬威,但是前不久的那次行动,蒋越只不过是疑似感染蚁病毒,您却由着章伯伯让蒋越的战友用枪口对着他,一点都不顾及他是您的儿子……丁伯伯同样被感染,但您冒着被感染的危险也让要让我救丁伯伯,同样的病,不一样的态度,蒋伯伯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蒋腾没想到刘筝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许久,蒋腾长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人好像苍老了许多,“我是一名军人,在家和国之间,我会优先选择国,丁正毅也是军人,更是军队领导人,国家的军队需要他,在战场上,一切以国家、人民的利益为先,而现在,褪去军装的我,只是个希望儿子安好的父亲,你……明白了么?”
“那在你身为父亲的时候,为什么……逼着你的儿子做他不愿做的事?逼着他参军……”
“因为我希望在我死后,我的儿子能接替我,成为国家需要的顶天立地的男人!”蒋腾看着窗外,说得那般自豪,那般骄傲,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军装,目光犀利的华国军人!
“不过现在……”蒋腾顿了一下,苦笑着回头,“我后悔了。”
正值壮年的他在此刻卸下心防,那张蒋越从小看到大严厉无比的一张脸此时却显露出疲态。
“爸……”蒋越湿了眼眶,喉咙里只能滚动出这一个字。
蒋腾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蒋越,两眼通红,“儿子……你……”
“爸~”
蒋越看着那个比记忆中慈祥温柔的老人,泪水模糊了视线,蒋腾听了两遍,心里想了无数遍,终于哽着声回应着这一句他等了二十年的话,“哎!”
刘筝和宿离殇悄悄退出房间,留给这对父子一些时间,当然,也顺便拖走了那个碍眼的女医生。
黑狈跟着两人也退了出去,只是在最后关门的那一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想起自己那个爹,垂下的手猛然间攥成拳,剧痛刺激着心脏,刚刚结痂的伤口处又是一片血红。
虽然刘筝帮他治好了外伤,但他拒绝治疗这根右手中指,因为他想永远记着这个痛,就像现在,时刻提醒着他。
趁着蒋腾和蒋越相聚的时刻,刘筝直接一盆冷水叫醒了地上的女医生,女医生刚想开口说话,刘筝就一拳砸进她脑袋旁边的墙里。
没有任何防护,但就是那么一双瓷白、柔弱无骨的手却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深坑,边上还在簌簌地掉墙皮,女医生这回没吓晕,但也不敢再说话,老实极了。
刘筝满意地点点头,直接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叫醒了守夜的医生,借着蒋腾的身份连夜将医院的所有上层召集在了一起。
冷冰冰的会议室里,大部分人都是听到电话里护士说首长急招匆匆忙赶来的,一个个脸没洗、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赶来了,不过现在,谁能告诉他们,坐在首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是怎么回事?
副院长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低声问旁边的秘书,“怎么回事?不是说首长急招么?怎么是个小丫头?”
会议室很大,但今晚来的人也不少,大大小小二十来个领导加上记录会议的秘书等近三十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嗡嗡嗡听起来还是很闹心的。
刘筝猛地一拍桌子,手下不遗余力,实木的会议桌上硬生生地留了一个手掌印,看着那个掌印,所有人乖乖地噤了声。
刘筝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空间戒指里的金子被她败家一样地拿出来砸,简单粗暴地成为任达医院的第二大股东,并将旁边那个女医生开除,勒令所有医护人员从今晚开始整改风气,从各个方面进行人员的换洗更替。
一时间,整个医院人人自危,那些被揪出来平日里态度不好、风评不好、作风差的一律公开进行批评教育。
就一个晚上,任达医院就像是变了天一样。
有人心里不服,悄悄给第一股东打电话,等一通电话结束后,那人就懵了,因为大股东让所有人听二股东的。
等蒋腾出了病房才知道刘筝借着他的名头都干了什么,忍不住一阵笑骂,但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走了两步,有个警卫就带了一个人过来,蒋腾一看见是黑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刚刚碍于刘筝在,他虽然看见了也装没看见,但是现在,黑狈居然还敢单独出现在他面前?
“你!”
蒋腾刚想开口,黑狈知道自己不受蒋腾待见,立马把手里的纸连同两个十分精致的瓷瓶递给蒋腾。
蒋腾白了一眼黑狈,打开那纸看完,又是笑又是气的,最后还是将纸折好递还给黑狈,没好气地道,“哼!看在那丫头的面子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戴罪立功吧!”
黑狈眼睛一亮,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捏着的纸,没想到自己还能进入军队?
支开黑狈,蒋腾突然钻进蒋越的病房伸手打开了瓷瓶,浓郁的药香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本来睡着的蒋越闻着这香,只觉得浑身舒坦,再看到亲爸在那儿笑成狐狸一样的脸,忍不住多闻了几下,“爸,你手里拿的什么?”
蒋腾连忙收住笑,一脸严肃地塞上瓶塞,“没什么。”
蒋越撇撇嘴翻了个身继续睡,断断续续的,总能听到偷笑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让老家伙那么开心。
可不是好东西?一瓶养颜丹,一瓶壮骨丹,养颜丹美容养颜是刘筝准备给两位伯母的,壮骨丹强身健体自然是给蒋腾和丁正毅的,蒋腾捧着两瓶子兴奋了一整晚,连蒋越也顾不上照顾,一大清早就去丁家找丁正毅。
俩老小孩盯着两瓷瓶乐呵了半天,最后因为壮骨丹多了一颗而大打出手,怀孕七月有余的丁夫人看着笑了许久,一连几天的阴郁消散了不少,不由得想起刘家那个小时候她还抱过的小丫头,心里微暖,倒希望自己这一胎也能生个漂亮的女娃娃。
白云山别墅,刘筝趁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刻意避开宿离殇闪身进了放着那扇门的地下室,手触在门上那些古朴的花纹上时,心里有些许感概。
再有一分钟,她就要过去了,也不知道这次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