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坡下,一堆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有一簇不大的火堆,火势微弱,是三只押粮队伍里幸存的那支,只是,他们看起来似乎情况不是很好。
队伍里的士兵大多都抱着自己的武器坐着,身上的盔甲多处破损,少部分则躺在雪地上,被放在众人的中央、离那堆火最近的位置,而不远处则是一片狼藉,一些尸体就那么随意堆放着,尸体下方的鲜血染红了一片雪地。
所有的士兵虽然是在原地休息,但是视线却都有意无意地瞥向那些尸体,眼里有忌惮,有恐惧。
顺着士兵的视线,嵇康惊呼,
“好多狼!”
刘筝也看到了,因为是夜晚,视野不好,只能看见尸体旁边影影绰绰,点点绿光像一簇簇鬼火,附在尸体之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坟地。
“这么多狼,他们就这样坐旁边?”苍笙眉头紧皱。
“不然怎么办?你没看到前面就是城门吗?他们进不去,只能在原地待命。再者,狼吃饱了暂时是不会过去的。”司马昭看了一眼狼群,眼里也十分凝重。他们趴的地方就在群狼的正上方,因为是逆着风,狼并没有嗅到他们的气味,一旦嗅到,光凭他和苍笙是没办法制服的。
众人悄然间往后退了几步。
刘筝突然出声,“我的包袱还在吗?”
“在。”苍笙将自己身上背的包袱扔个刘筝。他们四人突遇雪崩,苍笙顾不上其他人的包袱,只是顺手提了刘筝的。
刘筝打开包袱在里面翻了翻,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东西都还在,只要有这些,她就有办法进城。
眼下群狼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刘筝也不敢轻举妄动,众人只能匍匐在雪地里,静等时机。
雪越下越大,刘筝几人趴在雪地里,不一会儿一人身上都披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恰好将四人的气息掩盖起来,雪坡下的狼群似是没吃饱,全都趴在尸体旁边,垂涎欲滴地看着火堆旁的一堆人。
比起死人,它们更喜欢吃活的。
“将军,这群狼实在太过分了,要不我们直接杀了吧,正好给兄弟们整点吃的。”其中一个看似副将的将领对着一个盘膝而坐、闭眼假寐的人说道。
被称为将军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将,将自己的剑鞘插入雪里,转头看着群狼。副将讪讪地坐在一旁不再出声。那群狼固然可怕,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家将军更可怕,刚刚那不经意的一瞥都让他心虚地不敢再说。
“曹曦,你跟了我多久?”将军似是聊家常一般突然出声。
副将不知道将军要说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两年。”
将军看了一眼曹曦,有些叹惋,“两年了啊……跟了我两年,你依旧什么都没有学会。”
曹曦一愣,低着头不说话,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什么都没学会?还不是因为你藏着掖着,不肯教。
“我们刚刚和劫粮的人交了一次手,大家都很累,有的兄弟还受了重伤,这个时候去杀狼,只怕劫粮的人会趁机偷袭。”将军有些怅然若失。带兵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曹曦起身朝着将军一拱手,面怀愧疚“将军,属下知错,是属下冒失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弟兄们好,但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得不防。你去休息吧。”将军说完,拍了拍曹曦的肩膀,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曹曦握剑柄的手紧了紧,最后转身朝着受了伤的士兵走去探查伤势。
闭着眼的将军瞥了一眼曹曦,嘴角露出一抹欣慰。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嵇康扭头看刘筝。
刘筝早已趴在雪地里睡着了,气息平和睡得还很熟,紧挨着刘筝的司马昭也闭着眼休息。
嵇康顿时有些气结,这种情况居然也能睡着,她的心是有多宽啊!
苍笙闭着眼,换了个姿势,一把将嵇康的头按在雪里,“赶紧休息,一会儿还有一场恶仗要打。”说完便将自己的气息调至最低,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得,一个个都睡了,就他还傻傻地盯着那群狼。
锵!
“没受伤的兄弟们,给我冲!”雪地里的将军长剑一挥,士兵们立即和前方的人厮打起来,两方人混在一起,场面一下子混乱不堪。
躲在暗处的另一批人突然从厮打的两方一侧冲出来,个个蒙面,直冲那些粮食而去。
“我们也上,一个不留。”最前方一个看似首领的人观察了一下局势,对着身后十几个黑衣人道。
“臭小子,别睡了!”
刘筝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一群混战的人,司马昭看到依旧睡得很香的嵇康,立即一巴掌糊在嵇康的脑袋上,
“让你睡你还真睡了。”
“疼!”嵇康捂着脑袋一看是司马昭,火气立马点爆,“你都睡了,我为什么不能?”
司马昭好笑地看着嵇康,“假寐懂吗?谁跟你一样,那面打起来了你还在睡。”
“都别闹了。”一个个都不省心。苍笙低喝一声。
三拨人!看来这件事还真不简单。刘筝举着夜视望远镜看着混战里的人。
三拨人里,冲着粮食去的一队,手里都拿着大砍刀,还有拿锄头的,没有军纪,一团散,看样子像是一群土匪,最后来的一拨人虽然人数最少,但是个个身手矫捷,以一敌十,不管是谁见人就杀,很像是一批职业杀手,只是不知道是谁派的,至于最先出现的一拨……虽然都穿着便衣,但是行动时有进有退,很有秩序,应该是一支军队。
这下可好玩了!再加上他们四个,那就是五拨人了。
“给,一人十支。”刘筝从包袱里翻出一堆针剂摊在三人面前,针管最前方细长的针闪着阵阵寒光。
司马昭和嵇康面面相觑,倒是苍笙,只是眉毛一挑,眼里闪烁着兴奋,迅速收起五支,将另外五只夹在指缝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本就住在无奇,刘筝每天捣腾的这些玩意儿他都有幸见过,有的还上手试过,简直不要太爽。这针管就是他玩过的其中一种,只不过后来被刘筝给没收了。
“这个管子里装的是麻药,只要将里面的液体推入人身上就行。”刘筝拿起一支缓缓推着活塞,液体便从针尖处冒出来。
司马昭眼里闪烁着惊喜,还没等他把玩好,刘筝就自顾自地抽出一盒金属质地的针来。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