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筝顿时冷笑一声,红衣这女人居然这么急不可耐,一大早便在她的府门前等着。
也罢!就让她等着吧!
收回视线,刘筝合上双眼,数秒后再次睁开,只见一旁的司马昭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一丝探索。
“姑娘的心情可有好些?”司马昭收回审视,柔声轻笑。
司马昭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
看司马昭那副自来熟的神情,刘筝突然道,“你父亲位高权重,居然没有给你安排一官半职吗?竟有这份闲心到城外散步。”
司马昭一愣,继而轻笑一声,负手而立,一股淡淡的闲适由心而生,
“他是他,我是我,将来的我不一定会走他的路,他更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所以你才会呆在铚县那么久?”刘筝玩味地看向司马昭,而此时的司马昭正神游在外,根本没有细想便道,“嗯,铚县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厉辰、苍笙还有……嵇康,他们都还好吧。”
“都很好。”司马昭俯瞰着洛阳城,下意识地答道。
刘筝巧笑一声,“司马昭,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还在欣赏风景的司马昭登时一愣,扭头看向刘筝,看着那熟悉的表情,司马昭顿时回神苦笑,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
刘筝耸耸肩,与其并肩而立道,“你这次回洛阳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吗?”
司马昭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辽东的公孙渊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这次回洛阳就是想跟父亲商量一下,然后去辽东探探情况。”
刘筝有些诧异地看着司马昭,不过很快收敛表情,同样严肃地拧眉道,
“这事让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什么时候还要你亲自出马?”
司马昭登时无奈地一笑,
“前去打探的人没一个能回来,而送出来的消息皆在半路便被人劫走了。”
刘筝了然地点头,“原来是你的手下太没用了啊……”
司马昭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打算多做解释。
看司马昭那闭口不谈的架势,刘筝就知道自己被鄙视了,虽然她也懒得管这些事,但还是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你们都能查到公孙渊正在招兵买马,又怎么会连一封信都送不出来?即使公孙渊不让人出城,难道你们就不会反其道行之?”
司马昭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只听刘筝接着道,
“公孙渊如果要造反,单靠自己肯定不行,所以势必会向外传递消息,以你们的能力,估计没少截获吧。”
司马昭点头。
确实,公孙渊与平日里交好的几人常有信件往来,他们的确截获不少,但从中获得的重要信息却并没有多少。
刘筝双目流光华转,神色傲然,
“那公孙渊肯定会发现你们在劫他的消息,所以他如今只会传递一些不重要、甚至是虚假的消息出来以混淆视听,所以你大可借公孙渊的手来传递你们自己的消息。”
司马昭眼睛一亮,欣喜地看向刘筝。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
司马昭顿时心奋地直摇刘筝的肩膀,“阿筝,谢谢你。”
刘筝神色淡然地笑笑,但看向司马昭的眼眸中却带着一丝深意,
“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甚至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周围的人。”
司马昭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神情郑重地道,
“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刘筝直视司马昭,见司马昭不肯退让半分,刘筝忽而轻笑出声,“那到时候再说吧,希望你一直记得你的那个承诺便好。”
说完也不再搭理司马昭,刘筝就径直朝着山下走去。
公主府外还有个红衣等着解决呢,那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看着刘筝的背影,司马昭苦笑一声。什么时候起,他与阿筝之间只剩交易可言?
永安公主府外,
红衣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然而依旧没见到永安公主的影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红衣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粉都快化了。
看了一眼两头空空的街道,红衣忍不住再次上前,
“公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一旁的侍卫冷冷地瞥了一眼红衣道,“不知道。”
红衣顿时气得胸脯直颤,“不知道!不知道!问什么你们都说不知道,那你们知道什么?”
侍卫看了一眼香汗淋漓、满脸怒气的红衣,嗤笑一声道,
“又没有人逼你在这里等着,等不了你就走呗!”
“你!”红衣顿时一噎,揪着手帕气道,
“我可是公主的贵客,你们就这样把我晾在外面,公主问起来你们担待的起吗?”
另一个侍卫好笑地看着红衣,目露鄙夷,
“贵客?你若是贵客便直接去找公主好了,非让我们放你进去又是为何?”
红衣脸色一阵羞红,指着门口两个侍卫气得直跺脚。
平日里,那些个男人见了她,哪一个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没想到今日竟叫两条看门狗给挡住了!
刘筝早在五分钟前便到了,只不过看到红衣在吃瘪,忍不住等了那么几分钟,眼看红衣准备离开时,刘筝轻咳一声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
“公主!?”看着突然走出来的刘筝,红衣惊喜地叫了一声,不过待看到刘筝是从什么地方突然蹿出来之后,脸上的喜悦顿是一僵,眼中划过一抹记恨。
原来刚刚她一直都在!
看了一眼眼珠子乱转的红衣,刘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地道,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会儿吧。”
红衣不答话,只是跟在刘筝身后,经过两个侍卫的时候,只见侍卫皆是嘲讽似地露出一笑,红衣的心便更沉了沉。
公主府内建得极大,一进门便是一处假山池水,两侧廊道绵延不绝,偶尔几个下人走过,也都穿着清一色的宫装,举止姿态一般无二,显然是宫里的调教出来的。绕过假山便是与廊道相连的亭台楼阁,每一处细节都精致的与皇宫内院相媲美。
很显然,当今陛下很是看重这个永安公主。
红衣垂着眸子跟在刘筝的后面,一直走进接客的堂厅。
刘筝往堂厅的主椅上一靠,很快便有仆人端上一杯热茶,红衣眼中划过一丝羡慕,随即坐在刘筝右手边下首位的客椅上。
抿了一口茶,刘筝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似乎并不打算开口,等得红衣又是一阵心急。
最要命的是端了茶的仆人一退,整个堂厅便只有她们两人,而刘筝那状似无意的敲击,每一下都正好敲在自己心跳的节奏点上,似乎只要刘筝愿意,自己的心便会立刻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