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离剑反而冷静下来,冰冷冷的目光后面大脑飞速转动,这一剑让他想起了细小的竹枝。
对,就是竹枝。
简单来解释,一个大汉抱着一根腰粗的大树干狠狠拍了他一下,他一定会被击飞,并且内脏破裂倒地狂吐。如果同一个大汉手里换成一根比手指还纤细的竹枝,用相同的力道狠狠抽他一下,他不会被击飞,但却更加痛了。
因为相同的力量,击中的面积不一样。
刚才那一剑就起到了这个效果。
“她如何做到的?”何离剑心中战栗,不得不为这些武者们的智慧佩服,相同的力量,不同的门派和人,使用的方法不同,得到的效果却截然相反。
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他甚至觉得兴奋起来:“她到底如何做到的?”
脑子里一片一片的思绪狂舞着,一条一条飞速掠过去:“招式就是力量的使用方法,太惊人了,相同的力量不同的人用出来完全不同,太有趣了,刚才那一剑她怎么做到的?”
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整个人刹那如醍醐灌顶,瞬间冷静下来。
宁断裕曾经跟他解释过资质。
资质有量度、强度、质地三个特性,所谓量度顾名思义,杯子越大里面装的水就越多,量,数量。强度,这个最好理解,一样重的石头和精钢,哪个比较硬?当然是精钢。质地,这个最玄乎,火比精钢轻,比精钢软,却能将精钢烧成一滩钢水。
大脑如同被人一刀子劈开一样,阳光一丝不剩地灌进去,让他心境明亮无比:“相对应资质的量度、强度、质地,力量的使用方法应该也有类似的分类,我普界门是速度流派,那么其他门派一定有力量流派,除了速度和力量,肯定还有其他流派,就是这个女人。”
大脑已经完全停不下来:“速度流派是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所谓速度,不要求很高的量度,不要求很强的强度,天下万物无坚不摧,唯快不破,风比大树轻,比大树软,在速度的作用下却能将大树刮断,这就是速度流。”
这个女人的招式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对方的招式不快不慢,宛若一股清闲的流水:“但就算是飓风也无法将河流卷到半空中,这个女人的招式就是那柔软的河流,我的招式就是那飓风。”
他莫名想起了什么,心中一亮:“对了,师父手中长剑名为断流,说明她的招式其实对本门的招式是没有用的,是我的领悟太低了,还没悟透本门招式的精髓,本门以速度见长,但绝对没有只追求速度那么简单。”
美人皱起眉头,见到一个明明远不如人却闷声装哑巴的人一样,极为厌恶:“哼,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连承认都不敢,我最讨厌见到这种人。”
姚羡琦慌了:“何离剑,不要打了,你已经输了。”
又看往美人:“武阿姨,他无意冒犯,一路上受了祥武分舵的种种刁难心中不痛快,并不是针对你的。”
美人冷道:“仁泽分舵与祥武分舵的事一会再说,再说了你们两舵的事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是这个臭小子的事。”
何离剑忽而冷笑,支撑长剑站起来:“如流水般生生不息,看似柔弱无力,却能覆灭万物,淹没所过之处。”
他看着手中的长剑,那是宁断裕的长剑:“流水,永远不会停止流动,以为它已经停住的时候,其实它从别的地方流了出来,流水无形,更胜于有形,河床是宽的它就是宽的,河床是深的它就是深的。”
两指捏着剑身,微微一弹,剑身颤抖着发出轻吟,在空旷的大堂里发出悦耳的声音:“如果没有河床,它将从天而降,飞流直下,那是瀑布,流水,永远在变化,外界变化它也变化,所以它是永存的,永远生生不息。”
他说完了,美人似乎讨厌别人解析自己的招式,更加火大,在眼中何离剑变成了炫耀自己分析能力的人:“装模作样,让着你你还真以为是自己了不起了?有本事你再说。”
倏然一剑过来,肉眼甚至隐约可见有一个半透明的流体在大堂之中一闪而过,这一剑比刚才更加厉害。
姚羡琦脸色一变,刹那毫无血色,这女人动真格的了。
何离剑却冷道:“你的招式是被动的,如何进攻如何防守全由对手的招式决定,如同流水的形状全由盛装之物决定一样。”
长剑慢悠悠划出去:“也就修为比我高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那一剑挥完却毫无动静,只是冷眼看着那美人。
美人被这句话气得浑身哆嗦:“小王八蛋,就凭你值得我武三娘堂堂武后堂堂主动真格?老娘怕你受不起,用的是古武修为,睁大你的狗眼,别血口喷人。”
何离剑冷冷不说话。
那股阴柔的力量已经来到面前,突然自己猛然粉碎掉,宛若一盆满满的水倒在竹篮上,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要用玄武修为吗?”何离剑冷冷道,这诡异的招式他已经破掉了。
姚羡琦大吃一惊:“断心碎梦配以夺魂十刃?”
美人也怔住:“冼立风的夺魂十刃?”
何离剑那一剑失去了原本的速度,但那一剑却隐藏着近二十道剑刃,而且隐藏得比冼立风还要彻底。只有他能将剑刃隐藏得这么绝,因为那二十道剑刃是完全藏在真空空间里,而冼立风则是藏在空气中。
二十道剑刃一旦触及美人的那一招,立即从真空空间中激射出来,完全无声无息,瞬间将那诡异的力量撕成粉碎。二十道剑刃,编织成了一只看不见的竹篮子,将那股清流化为虚无。
大堂中十余人一片哗然,震惊无比,任谁也不敢相信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子竟然将自己堂主的招式给化解掉了,纷纷交头接耳。
姚羡琦睁大眼睛,还没从吃惊中回过神。
门口一片叫喊声冲进来,那三十余人蜂拥而入:“堂主,我们来迟了。”
“那小子在哪?”
“将他抓住了,此人身手怪异,一定要问出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