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何离剑那一剑炸开了空气。
“老娘杀了你这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竟敢口没遮拦,你死定了。”美人爆发出一声怒骂,大堂之内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连连后退,一句话也不敢说。
真空空间刚刚诞生,立即被这一声怒骂撕成粉碎,可怜地呜咽着消失。
“武阿姨。”姚羡琦惊醒过来,恳求地叫出声,身影掠过去,挡在何离剑面前,她从始至终不敢出手。
那道红色的身影在她面前一闪,瞬间绕到何离剑面前。
嘤的一声,她软绵绵倒下,全身无力,吃惊地看着红色的身影,都说普界门剑法奇快,但美人何时出手将她制住都没人看清:“不要杀他,求求你。”
何离剑仗着模仿的断心碎梦数次三番与姚羡琦联手从冼立风脱身,那已经是极限。如果单打独斗他根本连冼立风一招都撑不住,就算现在已经是古武力境后期,只要细心一比较就知道,仍旧也是吃力。
更何况如今面对的是玄武体境修为的武后堂堂主。
古武者根本无法与玄武者抗衡,这是退魔大战中就已经证实了的,玄武者,是诞生于退魔大战的武者,古武者是诞生于人族自相残杀的武者。如果没有姚羡琦,事实上对抗冼立风姚羡琦是主要的,他只是辅佐姚羡琦,况且最后一次还是借助了三思丹的威力。
为奴十载,不反抗,毋宁死。十年里他一直不顾一切反抗,没有木吊坠的话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但即便没有木吊坠他也仍旧选择反抗。这十年里他也根本不知道木吊坠的能力,他等同于是在没有木吊坠的情况下选择反抗,因为他宁愿死。
“我不管你多强大,我才不管你是否强大,强不强大跟我没关系,我不要被人踩在头上。”他瞪着眼睛,完全不管武后堂堂主的修为与自己天差地别,蓦地仰天怒吼,“你们真是够了,全都死吧。”
轰隆一声,武后堂剧烈震动,强大的气压从大堂中央炸开,地面和墙面被压得吱吱作响,十余扇窗口呯呯呯同时粉碎,窗架子甚至远远飞出去,碎片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声,呜呜作响。
武后堂外传来一片惊呼,赶来救援的人约莫三十余人,施展平生所学纵横挪移,避开呼啸而来的窗格子碎片。有十余人修为较低,觉得脸上身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摸,那些碎片力道强大得宛若利剑,划破了他们的脸和身子,衣服上出现一道道划痕。
阿诺多姿的身影轻飘飘从何离剑面前荡开,无声落在地上,手中软剑发出颤抖的轻吟声:“不自量力,臭小子。”
姚羡琦吓得试探地叫一声:“何离剑。”
何离剑只觉得鼻腔胸腔被东西堵住,那一剑出手的瞬间被一股阴柔的力量轻轻一带,离奇地拐了回来,没有爆发出去,在自己手上炸开。
那一剑,被武后堂堂主诡异的力量堵住了,将自己炸得魂飞魄散,双眼直冒金星,五脏六腑搅动得他想要呕吐,浑身气血更是被飓风吹得倒流的河流一样,翻涌不止。
这一招模仿出来的招式他第一次自己亲口尝了一口。
强大的气压中心就是他自己,真空空间所笼罩的也是他自己,全身的骨骼仿佛碎掉了一样,然后散落在每一条肌肉里,扎得肌肉发出一片一片剧痛。
体内的真气更是因为刚刚爆发却被堵住,将经脉震得几欲断裂。
努力睁着眼睛,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找寻那条阿诺的身影,猛吸一口气连连催动真气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这才慢慢恢复镇定。他甚至能听到经脉被自己的真气震得嗡嗡作响,丹田更是被憋得差点断气。
玄武体境修为,竟然恐怖如斯。
美人高高扬起眉头,气呼呼地长剑一点,指着他:“跪下,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姚羡琦抽了一口凉气,这不是反而让何离剑更加火大么?
“武阿姨。”她吓得连声解释,“你……。”
美人厌烦地一挥手:“你闭嘴。”
一指何离剑:“快说,现在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吗?”
何离剑苍白的脸色运转几个周天后慢慢恢复了血色,目光冰冷,满是轻视地看着她:“哼。”
美人的眼睛又睁大了,怒气将她的脸涨得通红。
嗡的一声,软剑在空旷的大堂之内舞出一道白色的虹光:“你跟老娘硬是吗?”
何离剑将心一横,咬着牙瞪起眼睛,体息绷紧得湖面一样,全心去感受查探对方那诡异的力量。不,所有的力量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的人不同的门派使用起来方法不同罢了。她的力量只是玄武体境的力量,诡异的是她的招式。
平静的湖面上似有微风吹过,蜻蜓点水一样不易察觉。何离剑心头一跳,不错,这就是对方诡异的招式,这力量运用得如此离奇,若有若无。
不由满头大汗,招式的速度不快不慢,甚至看起来清闲无比,完全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但可怕就在于,何离剑竟然不知道它准确的进攻方位。
冼立风的夺魂十刃只是隐藏了自己的刀刃,方位、力量、速度出手的瞬间就已经定死了。这股力量则是完全与空气融为一体,宛若湖面时隐时现的倒影一般,方位、力量、速度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前一刻它还出现在十丈远的正前方,下一刻却突然出现在五丈远的左方,稍一不留神竟然又诡异地出现在右方。
冼立风的夺魂十刃每一招有十刀,她则一剑就是一剑,只是这一剑飘忽不定,时而消失,时而又从别的地方出现,光捕捉它就已经极为不可能。
何离剑背脊发凉,冷汗淋漓:“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招式。”
他模仿出来的断心碎梦令人大呼诡异,他自己却被这一招暗叫诡异。
只是这么一留神,那一剑彻底消失,最后竟然出现在背后。
“糟糕。”何离剑惊呼一声,一切太晚,泼的一声,刹那浑身一片火辣,肌肉骨骼和经脉仿佛被撕裂了一样,钻心剧痛。
更令人胆寒的是,这一剑所有的力道并没有将他震飞,他连身子动都没动一下。他吃惊地瞪大眼睛,浑身哆嗦,手脚一片一片发麻。
美人学他的样子,露出轻视的目光,傲然抬起下巴:“也就那样,就是故意让你看穿的,知道你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