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里它的主人一直都是何离剑,现在才换了一个新的主人。
这名男子浓眉大眼,方脸高鼻,嘴巴藏在络腮胡里面,只有胡子动了才知道是他在说话,他的声音听着根本无法分辨是从哪个角落发出来的。
足见修为之高深:“普界门?”
他面前匍匐跪着一个熟悉的人,下巴上那撮诡异的羊角胡子微微一动,不知道是吓得发抖还是说话的时候才动的。
冼立风头都不敢抬:“是,老三就是被那老头子杀死的,普界门也早就知道木吊坠有起死回生之能,难怪我们找了十年都没找到,原来在他们手里。”
贾烙山深深吸一口气,将淡绿色的光芒吸入腹中,禁不住眯起眼睛,呵呵呵笑起来。
声音低沉得像是远方的鼓声:“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不枉本舵主找了十年,只要得到它哪怕对方是玄极门也不用惧怕,区区普界门又有什么可怕。”
这些日子里与何离剑数度交手冼立风一辈子都忘不了,憎恨让他咬牙切齿:“若非是他拥有木吊坠,我冼立风早就杀了他,但是……。”
这是困扰了他十几天的不解之处,颤抖的声音听得出来除了憎恨还有不服气:“为什么我仿效他喂以鲜血,却没有得到他那种力量,那种区区古武体境前期就能让我束手无策的力量,这木吊坠究竟要怎么使用才能让我拥有那种力量。”
“他全都是靠这块木吊坠,全靠的这块木吊坠,普界门就算是以速度见长的门派,也不至于仅凭古武体境前期就能与我战成平手,是木吊坠。”
何离剑在他眼中是一个苦练了十几年武道的人,因为天赋平平无奇,资质更是不堪入目,十几年也才只能练到古武体境前期的境界。
贾烙山五指一抓,淡绿色的光芒火焰一样顿然熄灭,冷笑一声,宽大的肩膀一动,站起来,每走一步就将木地板压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老三死得就连他自己都没话说,当即选择自我了断,他比你还干脆,干脆,说明他的忠心。”
“你却连续两次失手,第三次才将木吊坠成功夺取,那就不计较你两次失手的过错了,毕竟你最后还是成功了。”
这话听着很不对劲,冼立风一贯冷冰冰,狂傲无比,此刻竟然微微发抖,脸色苍白无血。
他瘦了很多,颧骨高高鼓起来,不,应该说他的脸比十几天前干瘪了,凹陷下去,这十几天里他每天都发了疯一样在使用木吊坠。
他明明毫发无伤,整个人却有气无力,没有精神:“属下为了将木吊坠送达舵主之手,宁愿选择逃跑,若是舵主要惩罚,属下甘愿接受。”
这是个谨慎的人,他知道自己已经将木吊坠送到了对方手中那么功大于过,足以抵消他两次失手一次逃跑的罪,所以他这句话说得很乖巧。
贾烙山宽大的肩膀笑得抖动起来,声音低沉压抑,双眼中杀机慢慢退去,刚才不过是吓他一下罢了:“竟然被区区古武体境前期拖得玄气都消耗尽了,普界门不愧是各大门派都惧怕三分的门派。”
“你逃跑是为了木吊坠,本舵主不会怪罪你,更何况对方又来了宁断裕,修为该在玄武体境前期了吧。”
冼立风真是虚弱无比,呼吸都毫无力气,他坚决认为自己输给了木吊坠,而不是何离剑:“不,是木吊坠,他靠的全是木吊坠,普界门一定在我们找寻木吊坠的十年里摸索出了木吊坠的使用之方,这木吊坠除了能让人起死回生,还能让人拥有可怕的力量,他靠的全是木吊坠。”
他也不是为了要表现,他是真的不服气:“普界门功法修炼速度天下最快,招式也是以速度见长,但普界门还没有神奇到如此地步,区区古武体境前期能与我玄武气境中期抗衡,别说是其他大门派,就连玄极门也无法办到,更别说是二流门派的普界门,是木吊坠。”
他抬起头:“各大门派确实对普界门退让三分没错,但没有哪一个门派真正惧怕他们,普界门还没有神奇到那种地步,普界门毕竟只是一个二流门派。”
贾烙山冷冰冰的目光淡淡看着冼立风,那不是怜悯,是轻视:“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冼立风一个哆嗦,脸色微微抽搐着,最怕的一句话来了。
贾烙山明明知道他不是宁断裕的对手还是要他自己去了结,这是不可能办得到的事,这等同于将他判了死罪。别说宁断裕,单单是何离剑他就已经感到棘手了。
“舵主。”从未见过他如此恐惧,身子抖个不停。
贾烙山冷道:“本舵主这次奉了帮主之命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你擦屁股,仁泽分舵人心涣散,舵中之人日渐离去,该舵舵主姚昙昇在其位不谋其职,帮主已经决定免去他舵主之位,在数月前就命他前往总舵卸去舵主之位。”
“但他接到帮主之命后却杳无音讯,一定是中途逃跑了,不得已,才让本舵主亲自动身前往望曦城全盘接手仁泽分舵,从此以后仁武帮再无仁泽分舵,只有祥武分舵,仁武总舵,终究去仁求武才是对的。”
“恭喜舵主。”冼立风抖着声音逼自己恭贺,“姚昙昇几个月前竟然逃跑了?”
贾烙山依旧平静,平静得近乎冰冷,淡淡看着他,充满了轻视:“如今帮主已经确定仁泽分舵不可留,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将宁断裕杀了。”
说到这里嘿嘿笑起来:“仁武美人姚羡琦你也可以杀了,你最讨厌美的东西。”
冼立风连连换了几口气,他根本杀不了这三个人,如果姚羡琦是单独一人,可以杀,如果何离剑是单独一人,可以杀,但他们如今偏偏聚在一起了。
眼前的这个男子,祥武分舵舵主,贾烙山,分明是要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