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猛烈一抖,看来越过玄月城的可不是一头两头魔物,根据这抖动的剧烈程度,距离玄极楼越来越近。
众人纷纷不安地往外张望,一时间都没有心情。
何离剑目光一暗,冷冷道:“你们一个不准出来。”
身影一花,掠出玄极楼。
只有他出去才能让众人稍微安心,因为只有他超越了羽武者,只有他曾经击毙了魔兵。他在外面的话,里面的这些人都能安心,安心之后才能聚精会神。
郝癸霓娇躯一动,却被姚羡琦一把拉住,看着她微微摇头:“他说了,你没听到吗。”
郝癸霓怒道:“那你倒是唤醒最后一令,你不出去我出去陪他一块死。”
“癸霓。”郝豪韧沉声道,目光一闪,看过来,声音略带哆嗦,“你去增添麻烦干什么。”
说得也是,现在他是唯一一位超越了羽武者的武者,哪怕魔物千年后已经强盛无比,但要伤到他是绝对不可能。
除非,魔族这一次也带着魔兵来了。
但如果这一次魔兵也来了,她反而更加不能去,那会成为他的累赘。
郝癸霓狠狠一跺脚,娇躯微颤。
姚羡琦慢慢放开了她,秀目盯着自己的画,不住念着:“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土生金,什么生土?”
轰隆,玄极楼再度猛烈一阵,摇晃不止。
却见一片黑乎乎的黑气从楼顶上呼啸而过,被四道光柱映得面目狰狞。
双杰惊声道:“魔兵。”
唯独魔兵才会有如此强烈的魔气,宛若武者的剑光一般的黑气。
“慢着。”吴步观厉声喝道,看住双杰,“还不如现在快想一想,如果现在唤醒了最后这一令,说不定异界之门就打开了。”
沈忆琴美目中一片一片担忧和惊惧掠过,何弦志也哆嗦着身子,拉住了她,一语不发。
那片黑气狰狞着在玄极楼上空扭动,慢慢消失掉。
嗤,这条九尺高的身影从那片黑气中掠出来,连续撞倒三间屋子,这才被身后的两人出手扶住。
哇的一声,九尺巨人喷出一口鲜血,瞪着眼睛望过去,郝雄章与盂洁瑶也惊得纹丝不动。
虽然已经听何离剑说了魔兵的事,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和他说的一样,如果不是血红的双眼和乌黑的身躯,简直跟人族是一模一样的。人族一直以为魔物即为魔族,但其实魔族包括了魔物与魔兵。
千年前从未出现的魔兵第一次出现在玄泰大陆上。
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过来,冷冰冰看着这三个人。
嗤,五指一张,弹出五根森森利爪,在黑暗中贴着地面掠了过来,速度之快三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奶奶的。”武轶霄又惊又怒,没想到羽武者与魔兵的差距这么大,根本无法逾越,也许他应该继续留在玄极楼才对。
倏地,一道血红的剑光从三人头上一闪而过,轰隆一声,他们面前这条黑乎乎的人影刹那纸片一样飞了出去,消失在黑暗里。
何离剑落在他们身前,惊道:“她果然带着魔兵过来。”
武轶霄狂怒地颤抖,撑着巨大的大墓碑站起来,但双脚却发软,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那片黑暗:“娘的,我成为羽武者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成为羽武者之后却竟然不堪一击,而这是人族千年前引以为傲的武者,是他一生唯一的追求。
直到今夜他才发现,成为羽武者之后根本没有什么改变,人族在魔族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
那还成为羽武者干什么?
他仰天怒吼。
嗖,一条人影倏然从黑暗中钻出来,利爪森森,破开空气朝着三人抓过去。
等看到这双血红的眼睛和森森利爪的时候三人已经反应不过来了,这就是羽武者与魔兵真正的差距,光听何离剑的讲述根本体会不到。
泼,何离剑电光火石之际闪在他们面前,通红的魔泣剑插入这名魔兵心窝里,一抖,将这胸腔整个都炸开,飞溅出一片刺眼的鲜血。
“你们回去。”何离剑回头怒道。
三人脸色苍白,等他杀完了这个魔兵才反应过来。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他将他们都叫到玄极楼的原因,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马上解开五令的奥秘,而不是出来送死。
比起送死,解开五令奥秘才是他们能做的唯一正确的事。
三人默然不语。
“别死了。”武轶霄恨恨道,看了他一眼,纵身返回去。
郝雄章按住他的肩头,腮帮因为咬牙高高鼓起,狠狠点一下头,与盂洁瑶转身掠回去。
轰隆,数十里开外,玄月城再度传过来一声巨响。
经由体息细微的察觉,那面高宽百里的屏障,开始一片一片崩塌。
何离剑闭上了眼睛,回望一眼那四道光柱,如果他们再不快点的话魔族就要潮水一般翻上来了。
一抖魔泣剑,回身冷冰冰站着。
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三条人影,那不是人,是魔兵。
一条娇媚的身姿也从黑暗中浮现出来,立在三个魔兵身后,痴迷地看着那四道光柱:“厉害,竟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唤醒了四令,不过还有最后一令才是最艰难的选择。”
轻轻一笑,看着何离剑:“超越了魔武者,你的极限是一名魔兵?两名魔兵?还是三名魔兵?上吧。”
何离剑双眼倏然通红,与魔泣剑一样红通通的。
牙齿一咬,断心碎梦依旧一如既往地呼啸而出,朝那三名魔兵扑了过去:“死吧,谁也别想靠近过去。”
这里距离玄极楼只有不到十里,以两族的修为随便抓一个出来,闭着眼睛一闪身,十里就在身后了,一步之遥的距离而已。
但,这十里现在却是最漫长的一段路,因为挡在这四道光柱面前的,是超越了魔武者的武者。
千年前从未有过,千年后也是第一位。
少女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他,因为他其实已经不算是魔武者了。
魔武者的剑光是黑色的,但他的是血红色的。
轰隆,血红色的剑光与那三名魔兵所发的黑气撞击在一起,刹那震出一片狂风,将周遭树木房屋顷刻夷为平地。
气浪呼呼作响,迅速朝四面八方吹散开,将这块弯月形状的大地全都席卷在内。
武轶霄与郝雄章盂洁瑶惊得同时回身,落在玄极楼上,同时大喝一声,三人一并出手。三道金光呼啸着在玄极楼面前升起来,将那气浪结结实实阻挡住。
撞击在金光所成屏障上的气浪狂吼着往天空升上去,这黑色的天空剧烈颤抖着。
郝癸霓闪身掠出来,又惊又惧,被郝雄章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她惊叫道:“何离剑。”
看着那道血红的剑光冲天而起,恍若大地正在飞溅出的血花一般。她娇躯剧烈颤抖着,秀目中尽是那片血红色。
但她知道自己过去只会拖累了他,颤声道:“何离剑,你不能死。”
怒得回头瞪着屋里的人:“还没好吗?到底在犹豫什么?”
展隐天也被这血红的剑光震惊住,闻言勃然大怒,一拍大腿,几步来到这五团光球面前。
现在一共有四团光球在飞速旋转,将自己刺眼强盛的光芒射入黑暗的天空中。唯独就只有最后一块土令,唯独就只有它还在灰蒙蒙的,纹丝不动,毫无生气。
“我来,我不管了。”他终于也像武轶霄一样忍不住了,抬起了手。
众人纷纷闭上眼睛,既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最后的土令如何唤醒,也没有人敢于去尝试,那么就听天由命,让他动手吧。
展隐天瞪着那金灿灿的金令,咬牙怒道:“是你唤醒了水令,那就让你再来唤醒土令。”
飞速旋转的金令微微一抖,嗡嗡作响,却竟然抖出一片残像,看似有千千万万块金令悬浮着。金色的光柱也被抖出一片残像,宛若有千千万万道金光。
众人脸色大变,错了。
少女笑了,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错了,还好你们都很笨。”
纤纤素手抬起来:“不要杀,他是我的,杀谁都可以,唯独他我不准任何人碰他。”
扑通,这名魔兵将何离剑扔在地上,看一眼另外两名魔兵,已然连渣滓都没有剩下,冷声道:“这就是千年前撕开魔界之门的断心碎梦?”
少女身姿袅娜地扭动,来到何离剑面前,盈盈蹲下:“不错。”
千年前魔兵并没有出现,所以它们从未见过断心碎梦,千年后它们才见到了。
三名魔兵只剩下了一名,这最后一名魔兵血红的双眼露出一丝畏惧:“人族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招式。”
只是一招就将两名魔兵同时轰得渣滓都没剩下,它身为幸存的那一个应该感到心有余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何离剑。
少女双手捧着何离剑的脸,微微笑,额头轻轻抵在他满是鲜血的额头上,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凝望着他满是憎恨和狂怒的血红的双眼。
柔声道:“来吧,到我身边来吧,跟我在一起,你已经不是人族了。”
呸,何离剑虚弱地吐了一口唾沫,粘在少女让人无法自已的脸蛋上。
魔兵勃然大怒,少女笑道:“没事。”
纤纤素手将这口唾沫轻轻擦去,慢慢放开他的脸,目中微微失望,但期待却越来越浓烈:“我会等你的,终有一天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葱白的手指上沾着他的唾沫,轻轻放入樱桃小口中,微微吸允着,甜甜一笑。
何离剑怒得浑身哆嗦,无奈两名魔兵已经是他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