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身影也掠过去,吃惊地瞪大眼睛。
却见他落在一株青松上,宛若毫无重量似的,抓住了一根树枝,化掌如刀,运气如飞,将那树枝斩断。身形一晃,回到峰顶。
姚羡琦微微松了一口气,睁着眼睛看着他。
何离剑双掌如飞,顷刻将那根树枝削成一堆木头。
一片火花在黑漆漆的峰头上闪现,火苗在呼呼的风中摇曳着,瞬间将松枝吞噬在内。燃烧的松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一堆篝火应声出现在黑暗之中,带来了光明。
姚羡琦来到他身后。
何离剑苦笑一声,回头无助地看着她:“他们果然早就离开了。”
“嗯。”姚羡琦见他说话,心中终于微微安定,因为一语不发的他实在有点吓人。
何离剑淡然一笑。
姚羡琦在他身边盈盈坐下。
篝火的火光在他的目光中跳动着,他无比失落,低着声音喃喃道:“他们果真离开,我早就料到,我在宁水乡的六年里他们没有来找我,我是料到了的。”
她也低声道:“他们还活着,一定会再找到他们的。”
何离剑目中满是篝火的火光:“你说得对,我会找到他们的,他们没有将我抛弃,他们是迫不得已的,因为魔族找到了他们,因为魔族找到了木吊坠。”
这是第一次听到魔族在找寻木吊坠,姚羡琦大吃一惊,瞪着他:“你说什么?”
路上何离剑是说过祥武分舵也找这块木吊坠找了十年,却从没说过魔族也在找这块木吊坠。
他取出木吊坠,轻轻抚摸着:“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师父和我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关乎人族存亡。”
姚羡琦几乎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接过带着他体温的木吊坠。
这不过是很寻常的木吊坠,由于常年侵染他的汗水已经黝黑发亮,上面刻着一个字,那是他的姓氏:何。
“为什么?”她抚着木吊坠。
何离剑微微叹一口气,将所有一切如数相告,听得姚羡琦惊讶不已。
他说完之后她仍旧没回过神:“四令?天地毁灭?除了木吊坠还有其他三样吗?”
何离剑点头,她不由觉得木吊坠变得沉重起来,不自禁看一眼那间小木屋:“你的父母究竟是谁?”
何离剑自然不知道。
住在绝断峰的峰顶,简陋的小木屋,拥有木吊坠,曾经遭遇魔族,如今不知所踪,他们究竟是谁?
“他们一定不是寻常人。”姚羡琦惊讶地看着何离剑。
她早该料到的,能够以古武本门修为将玄气排出来的小子,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他们选择绝断峰峰顶,是因为他们在躲着什么东西,也许他们早就知道魔族会找他们,但也许他们只是在此隐居罢了。”
何离剑点头:“是的,他们不是一般人,但他们不知道魔族在找木吊坠,他们知道的话早就将木吊坠送到玄极门去了,所以遭遇魔族是一个意外,同时也让他们知道了木吊坠的重要,知道了四令的存在。”
他望着漫天繁星:“只是他们之后遇到了什么,却竟然没有办法来找我。”
姚羡琦能感觉木吊坠传来的感觉,它仿佛记录了何离剑十六年的一点一滴。
这个出身原本不平凡的小子,却经历了人间最苦难的经历,却沦为人间最底层的人。如今他终于重回自己的发源之地,天下高峰之一,绝断峰峰顶。
已经十六年过去了,这十六年原本不该是他应有的人生。
她轻轻攥着木吊坠,仿佛握着一颗疲惫、痛苦、不甘、不公的心脏。
看着他,她坚信不疑,她希望这小子一如既往的坚强,充满可怕的斗志:“会的,你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何离剑一笑,面露感激:“我会的,因为我就是这种人,我不会放弃。”
姚羡琦也跟着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将木吊坠递还给他,点点头:“嗯。”
何离剑将木吊坠系在脖子上,一字一句道:“我不仅要找到他们,我还要成为史上最强的武者,我要将魔族全数灭绝,魔族,休想再踏足我人界半步。”
看着小木屋:“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是他们的儿子,我要让他们感到骄傲自豪。”
他握紧胸前的木吊坠,一如既往的坚定,这块木吊坠,就是父母给他的使命,父母对他的期望。
这个使命,关乎人族存亡。
他才不管自己是什么人,他只知道,他要成功,他会成功,他的生命为此绽放。
姚羡琦心中激动:“是的,他们正是这么希望的。”
何离剑凝眉苦思:“只是为何祥武分舵也想要得到它?这个祥武分舵无恶不作,不但违背帮规,还想要得到魔族想要的东西,究竟为什么?”
“而且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木吊坠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只是奉命行事罢了,看来这一切只有祥武分舵舵主才知道,正是他下的命令。”
姚羡琦闻言也百般不解,祥武分舵已经不仅仅是违背帮规这么简单了,他们背地里一定知道了什么事。
并且从十年前开始找寻木吊坠开始,就一直暗中密谋着什么。
“祥武分舵舵主,贾烙山。”姚羡琦瞪着篝火,一字一句,咬着牙齿,“不论你想干什么,我一定会阻止你,你这个仁武帮的败类,武道的毒瘤。”
贾烙山,何离剑终于知道这个令人咬牙切齿的名字,恨恨道:“这个畜生的日子快要到头了,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他所做的一切,必须由他亲自付出所有代价。”
夜风呼呼作响,两人并肩坐在篝火边,火光两人的影子拉长拖在身后的黑石上。摇曳的火光中,两人的影子时不时融合在一起。
一只脚无声踩在影子上,声音阴森森的,桀桀怪笑:“嘿嘿,除了咒骂,又或者死在我手里,你们还能干什么?要我们付出代价?嘿嘿嘿。”
两人倏然从篝火边飞掠开,脸色冷下来,盯着那条熟悉的人影:“冼立风。”
羊角胡子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来,进入火光的范围。
那双深陷的眼眶更加深不见底,两点阴冷的光芒从里面射出来,死死盯住两人。一片寒光在黑暗中慢慢流动,那把弯刀无声出现在他的手中。
夜风呼呼作响,仿佛在瑟瑟发抖,杀气弥漫在百丈方圆的峰头,将小小的篝火拽得不住摇晃,随时都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