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峰实在太高了,他们爬了一下午。
夕阳渐渐落入云层底下,金色的阳光投在云层上面。那片洁白的云海化作了一片金灿灿的海面,铺在脚下不知道相隔多少里。
横着从云海上投过来的光芒将奇石怪异的影子拉出来,展现在两人面前,东一块,西一片,鬼影一般。
何离剑抬头看去,心头一跳,身形一掠,落在峰顶。
脚下这块占地不过百丈方圆的平地就是峰顶,均由黑石所成,平地周边偶尔探出几株青松,在清凉的微风中轻轻摇摆着松针。
平地正中间,一间小得可怜的木屋静静立着,孤独地等待了十六年,今天是它等到的第一位和第二位来访者。
姚羡琦窈窕身姿也无声落在他身后,惊叹不已:“竟然在峰顶建了一间屋子。”
何离剑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嘤嘤作响,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哆嗦着手轻抚眼前的小木门。
也许本来就只当做临时落脚点,小木屋极为简陋,木板缝之中甚至可以将手掌伸进去。
透过门缝,屋内光线昏暗。
“爹,娘。”何离剑的声音在喉咙里发抖。
姚羡琦目光微微一动,也望着小木门,多么希望木门在此刻出人意料地被打开,里面转出一位美貌的妇人。
但是没有,何离剑的牙齿被他咬得咯咯作响,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一样。他慢慢推开小木门,发出一声静静的吱呀声。
一股霉臭的空气从小木屋里涌出来,被峰顶的微风一卷,无影无踪。
屋内简简单单的,一张小木床,一张简陋的桌子,几张巨大的蜘蛛网狰狞地在屋里张开。
姚羡琦不忍地回头,其实他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了不是吗?
何离剑默默走进屋里,姚羡琦一个人站在门口默默看着。
天色越来越黑了,最后一丝微光眼看也要消失。随着夜色降临,一尘不染的天空中开始出现点点繁星,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个峰头。
明明已经十六年没人来了,怎么这两个人还来?
昼夜的温差让风比白天还要大,呼呼作响,宛若眨眼之间就到了寒冬。姚羡琦红白相间的裙袍随风飘扬,四下里只有这风声,和头顶上不会说话的繁星。
这间小木屋在这里与世隔绝。
屋里人影微动,何离剑一脸失落地从屋里走出来,从一直站在门口的姚羡琦身边走过。来到峰顶边缘,一步一步绕着这块平地走了一圈,又回到起点。
峰顶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变化,这间小木屋十六年里还是那样,早已经没人了。
他十六年的回忆和梦,走了一圈,结果还是跟刚登上峰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孤寂的峰顶,仍旧只有突然来访的他们两个人。
姚羡琦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这时候也许不去安慰反而更好。若换成是她,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安慰的话,就算她想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想知道这个小子现在如何打算,希望他能先说一句话。
何离剑忽而身影一花,消失在峰头。
姚羡琦惊得叫出来:“何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