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的,这个世界的种种诡异,就是因为手里的这块翡翠,何离剑震惊地看着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里许开外,何弦志也呆然地看着面前的那片血肉,漂浮在水面上,纹丝不动。
恢复,停止了,褚黥翟,终于死了,死在了两人手中。
他回过头,微微抖着看往何离剑与沈忆琴,就这么结束了,褚黥翟,已经死了。他看到了那名女子,那就是被冰封起来的武者,她也得救了。
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忆琴望着她,美目中又惊又疑。
女子努力控制自己,慢慢停止了颤抖,但声音还是哆嗦的,看着何离剑似乎百般不敢置信:“使用断心碎梦的魔武者?”
水面哗啦啦作响,她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受到了什么刺激,娇躯摇摇晃晃。沈忆琴身影一花,落在她身边将她扶住:“姑娘。”
“怎么回事?”何离剑抓着手里失去光芒的翡翠,愣愣看着那名女子,身心俱颤。
女子触及沈忆琴,浑身打一个哆嗦,激动无比,抓着她的手,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千年之后。”何离剑回答她,他越来越感到震惊,已经隐约料到了什么,举起手中的翡翠,他比她还要震惊,“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天下会发光的东西有不少,最常见的萤火虫就是,还有他的木吊坠也是,只不过木吊坠乃是天下四令之一,木令。但这块会发出天蓝光芒的翡翠,难道是?
他不敢相信,那只握着翡翠的手剧烈哆嗦,难道真的是么?
沈忆琴禁不住也惊得美目睁大,看住何离剑。
“千年之后?”女子几乎要晕厥过去,娇躯剧颤不已,连站都无法站立,软绵绵倒在沈忆琴怀中,宛如天仙的脸蛋满是震惊,“退魔大战……如何了?”
果然如此,何离剑心中咕咚一声,猛烈地跳起来。他嘿嘿地低笑,不相信自己的推测似的,看着手里的翡翠,不住地摇头:“不断地将光阴倒流,恢复成刚进入这里的状态,被冰封千年。”
他明白了,抬头看着这个白茫茫的世界,颤声道:“血骨堡被封在那块大地之中,那是空间封印,而这里,是光阴封印,封印的是时间。”
“封印时间?”沈忆琴被儿子的话惊住了,但凡封印无非是锁住某物的能力,比如木令,或者封住空间,比如土令,但光阴也能被封印吗?
如果光阴也能被封印的话,这个诡异的世界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既然时间被封印住了,那么时光就停止了流动,所以一切都会回归到被封印的状态,不允许出现变化,因为变化本身就是时光的流动。
所以四人不论如何杀都杀不死,他们的时间都被封印在没死的那一瞬间。不论你杀了多少遍,停止流动的光阴,最终还是让你停滞在没死的那一瞬间,你永远是死不了的。
“不错。”女子颤声道,仍旧震惊地看着何离剑,她无法相信魔武者竟然在使用断心碎梦,“但并非是完全的光阴封印。”
所以四个人在这个世界里的疯狂轰击,最终还是让这个封印崩溃了。
“因此我们醒来之后还能行动,就是因为这个封印并不能完全将光阴停滞住,如果完全封印了光阴,我们一进入这里立即停止了,根本不会醒来。”何离剑颤声道,目中露出惧意,“为什么这个世界不断地试图要将我们冰封起来,冰封,即为光阴封印。”
看着这片无边无际的水面,他哆嗦了:“正因为不完全的光阴封印,终究被我们意外打破了,所以这里开始融化,即是封印正在消失。”
女子不住点头,她很激动:“只有被冰封,才是完全的封印,也只有断心碎梦……才能打破这个封印。”
所以这个世界不断试图要将他们冰封起来,双杰更是险些被彻底冰封。因为没有像她那样被冰封起来,所以褚黥翟仍旧会死去,但他的时间却被这个世界倒流回去,恢复成没死之前的状态。
这就是不完全光阴封印,曾经死过,光阴却能倒流。
但一旦被冰封起来,那就是完全封印了。
女子激动地抓着沈忆琴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何离剑,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你……你……千年后的魔武者,怎么会使用断心碎梦?”
“断心碎梦?”何离剑与母亲相视一眼。
女子颤声道:“那是他的绝技,哪怕已经关上的魔界之门也被这一招撕开一道裂缝,若非是断心碎梦他们无法追入魔界,他从未有传授过任何人,你如何会使用断心碎梦?”
断心碎梦,撕开了封印着血骨堡的木令封印,竟然还将已经关闭的魔界之门撕开了一条缝,让羽武者们得以追进去?而现在,它又将这个光阴封印撕开,令四人坠入其中,然后又在里面将这个封印打碎了?
刹那之间,何离剑双耳嘤嘤嗡嗡作响,呆住了,语不成声:“你……你说断心碎梦,是他的绝技?”
他,已经知道是谁了。能够撕开空间的断心碎梦,能够撕开停滞的时间的断心碎梦,甚至能够撕开魔界之门一条细缝,这就是让魔族少女念念不忘的断心碎梦。
他就是人族第一位羽武者。
人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无法超越的武者,拯救了人族的武者。
断心碎梦,竟然原来是他的绝技。
何离剑一个踉跄,几乎没站稳,哆嗦不已:“这是他的绝技?”
原来如此,方宇宗与血骨门追随者羽武者们的足迹,深入这片退魔遗迹,之后因为落了单,却被一名羽武者救起来。但那名羽武者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必须,马上,他不能照顾方宇宗,所以将断心碎梦传授给了他。
也许这招在他离开方宇宗之后,根本救不了方宇宗,因为方宇宗的修为太低了,断心碎梦也救不了。但是血骨门中的这些玄武者们,让他肃然起敬。身为玄武者,却竟然仍旧抱着必死的决心,追随羽武者,深入退魔遗迹。因为这一份敬佩,他将断心碎梦传授给了方宇宗。
女子激动无比,抓着他手:“告诉我,你是他的后人吗?最后他还是从魔界之中回来了吗?”
在她的认为里,从未将断心碎梦传授给别人的他,一定是从魔界凯旋归来了,否则断心碎梦怎么会流传到千年之后?
“他……。”何离剑一个哆嗦,说不出话来,看着这大美人,那双如水般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狠心说道,“没有。”
那双素手猛然一松,被震惊到了,双眼一动不动,半晌才颤声道:“是吗……。”
这些话何弦志都听到了,相隔里许,对羽武者来说听得很清楚,就像在耳边低语一样。看一眼水面上的那片血肉,将悲痛的目光移开,既然封印已经解除了,那么褚黥翟就再也活不了。
身影一掠,贴着水面来到三人身边,黯然不语。
女子慢慢低下头,许久许久,好像平静了一些,微微按一按沈忆琴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了,颤声低道:“全都告诉我吧。”
水面无风自动,慢慢地,宛若一位母亲轻轻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轻哼歌谣,一边轻轻摇着孩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晃动,时不时有轻微的水声若有若无地响着。在何离剑一字一句的讲述中,女子强忍种种激动,平静地听着,由沈忆琴扶着一语不发。
直到水面又涨了几寸,何离剑才将所有经过粗略讲完了。
女子纤纤素手抬起来,从何离剑手中接过这块翡翠。她凄然而笑,没想到千年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个结局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也不是她期望的那样。
那块翡翠在她葱白素手之中微微嗡的一声轻响,一片天蓝光芒忽而从里面荡出,化作一个蓝色的气泡似的,瞬间在这个白茫茫的世界中一扫而过。
哗啦啦的水声中,这白茫茫的世界一花,慢慢变得透明,消失在众人面前。只觉得脚下一轻,旋即又一动,四个人出现在那轮黑色的漩涡面前。黑色的,停止旋转的漩涡,哪怕已经不会动,那狰狞的面孔却仍旧让人感到惧怕。
四人不偏不倚落在崩碎的大地的碎片中的一块,这是很小的一块,不过数万里大小。从这里看上去,无数的大地碎片在头上漂浮着,慢慢从头顶上掠过。那轮黑色的漩涡,就狰狞地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将它弧形的纹理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女子淡淡地一笑,充满了绝望,看着那轮已经停止旋转的黑色漩涡:“那就是魔界之门,并不是天下四令造成的,这崩碎的,已经死了的大地,也是它千年前打开之时造成的。”
原本以为那就是天下四令造成的黑色漩涡,却竟然其实是魔界之门。
已经被关上的魔界之门,当然停止了旋转。
千年前这轮黑色漩涡突然出现,旋转着,搅动着,将这块大地绞碎了,强烈的魔气将它侵蚀致死,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模样。而千年后,现在,魔界之门已经关上,这轮漩涡也停止了旋转,凝固住了似的。
她轻抚手中的翡翠:“天下其实一共有五令,不是四令,这就是最后的一块,我原本也要跟着他们追入魔界,却因为偶然发现了它,被封印起来,这是第五令,它的能力是封印光阴,光阴如流水,它能让流水停止流动,所以就叫它水令吧。”
凄然而笑,对她来说一切就发生在刚才的一瞬间,但对何离剑三人来说,却已经过了千年之久:“天下五令,魔族一直以为只有四令,但其实是五令,若非我偶然发现,也根本不知道。”
她越来越绝望,但仍旧坚持着把话说完:“最先我们发现魔族在找着什么东西,那是金令,就在玄泰之巅,但魔族没有成功,魔武者将它藏在了一棵新生的松树之中,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将这种奇怪的东西封印起来。”
对着千年后的人讲述才发生没多久的事,这种感觉一定很奇怪,但对她来说却让她很绝望,因为她的这一瞬间,却已经过去了千年:“后来,我们又发现了火令,魔武者终于摸索出了将这种东西封印起来的方法,他将它封印起来。”
她讲得很简单,似乎在赶时间似的:“而后,他找到了木令,金令和火令都是魔族先找到,我们再从魔族手中抢过来,那是唯一一块我们找到的东西,从那以后,他就天天将木令带在身上。”
她的目光黯淡:“因为他惧怕自己被魔武之力吞噬了,想要借助木令的能力进行压制,所以他并没有将木令封印起来。”
三人吃惊地相视一眼,早在千年前,木令因为它的特殊能力就被魔武者使用着。而在千年后,它的能力也被何离剑使用着,两人相隔千年,都用过木令,都是魔武者。
之后就是魔武者从魔界之中逃出来,第四块,土令,一直就在魔界中,被他抢了出来。
“依你所言,如果没有土令的空间能力,魔武者无法逃离魔界。”她抬起头,苍然看着何离剑,因为魔武者根本不会断心碎梦,那是第一位羽武者的绝技。
端详着何离剑,她的声音似乎变得苍老了一些,幽幽道:“天下五令,金令者,掌控力量,它能让事物彻底质变,让寻常事物拥有可怕的力量,四方院选择无限剑山的黑石铸剑就是因此之故,被它质变的黑石是铸剑的不二选择。”
“木令者,掌控生命,即可救命,也可夺命。水令者,掌控光阴。火令者,乃是毁灭,它造就了你们认识的铁水湖。土令者,掌控空间,将血骨门封印千年之久。”
金,木,水,火,土,原来天下一共有五令。
何离剑哆嗦着看着她,她似乎苍老了一些,听她接着道:“魔族,一开始就是为了找齐天下四令才入侵人界的,只是它们没料到天下一共有五令,为了找齐这四令,它们侵入了人界,却遭到我人族的拼死抵抗。”
想起了那头母体最后的说的那句话,在耳边回荡着,“为什么要灭绝你们人界?去吧,继续深入这块大地,直到最深处,直到玄泰边境,也许你们会知道的”。
它的本意是刺激何离剑前往魔界,因为魔族少女曾经在铁水湖中说过,如果何离剑想要知道一切真相的话就到魔界中去找她,她的本尊就一直在那里等着他。
他们曾经怒斥魔族,人界与魔界原本相安无事,人界甚至根本不知道魔界的存在,为什么要入侵人界?其实魔族一开始就是冲着天下四令而来的,为了四令,别说灭绝人族,就是将整个人界都毁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女子幽幽道,她的声音真的越来越苍老了,这不是何离剑的幻觉,“也许预感到自己可能无法从魔界中归来吧,再加上带着木令追进去的话不是反而会将木令送给魔族么?所以魔武者在进入退魔遗迹之前,就将木令留给了他的家人。”
三个人同时浑身一颤,惊声道:“他的……家人?”
女子苍然而笑,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隐约可见几道皱纹,抬起手来,那只葱白的素手也宛若枯枝一般,哆嗦着将水令交给何离剑。
何离剑震惊地接过来,看着她这副苍老的模样,她突然反手扣住了何离剑的门脉,指尖触及何离剑的门脉,欣然笑了:“果然如此,已经质变了的资质,与羽武者不一样的资质,你们,是魔武者的后人。”
何离剑几乎要晕厥过去,剧烈颤抖着,差点说不出话:“我们是……魔武者的后人?质变的资质?”
女子淡淡笑,她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地变成了现在的欣慰:“羽武者与魔武者确实并非通过血脉来继承,但身为羽武之后与魔武之后,资质肯定与常人不同,那是已经质变了的资质,本质上已经不是寻常人。”
她松开何离剑的门脉:“资质,有量度、强度、质地之说,这质地说的就是质变。从古武者到玄武者,这是两个世界,如同人界与魔界一般完全不同的区别,只有将资质质变了古武者才能成为玄武者,玄武者才能成为羽武者。”
“这就是为什么玄武者与羽武者被认为已经不是人族的原因,他们本质上已经脱胎换骨了,这就是资质的质变,资质想要质变,必须质地的条件充足。“
何离剑至今唯一无法理解的就是质地,资质的量度与强度他很容易就明白了,没想到所谓资质的质地,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彻底的质变,所以玄武者与羽武者被认为不是人族。
“这种质变的资质会通过血脉继承下去,但后人能不能唤醒它就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千年里只有你才能成为魔武者,你本身就拥有成为魔武者的资质,你父母也是,但是却只有你能唤醒它。”女子连说话都觉得有点困难,稍微缓了一口气。
何离剑激动地点头,示意她自己明白。
资质是可以质变的,但想要质变必须具备一个先决条件,资质的质地是否达到要求,只有资质的质地达到要求才能产生质变。只有质变之后,古武者才会成为玄武者,玄武者才会成为羽武者。
而这种质变,能够通过血脉继承下去,但却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六大门派是对的,他们身上流淌着的,确实是羽武者的血脉。
想要拥有质变的资质,只有两个途径。在自己资质的质地达到要求的情况下,自己进行质变突破。第二种,通过血脉的继承。
所有第一批羽武者都属于前者,第一位魔武者也属于前者。六大门派的羽武之后属于后者,何家也属于后者。
女子轻轻一笑,示意他不用为自己担心:“但魔武者的要求却比羽武者更加苛刻,苛刻到了千年前也只有一位的地步。”
羽武者是人族中万里挑一的话,魔武者则是从羽武者之中万里挑一。折翼谷已经证明了想要成为魔武者的条件有多么苛刻,多么不可能。
何离剑颤声道:“我明白,魔武者,乃是包含了羽武者与魔族的武者,所以不能成为魔武者的爹和娘只能成为了羽武者,而我,成为了魔武者。”
女子看着何离剑,目露担忧:“但你要时刻警惕,魔武者,极有可能会被魔武之力反噬,这就是他为什么时刻带着木令的原因,除非,你能超越魔武者,让魔武之力无法吞噬你,这也是他千年前一直在努力的,魔武者,还可以更上一层。”
这回不但何离剑震惊,连双杰都震惊:“魔武者还可以更上一层吗?”
“可能吧,我不太了解魔武者,是他这么认为的。”女子淡然一笑,微微喘息,她的面容已经变得苍老,宛若四五十岁的妇人。
“你……。”沈忆琴震惊地看着她的变化,只是几句话之间,她竟然从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变得苍老起来。
女子知道自己的变化,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打断自己,生怕自己不能将话说完一样:“魔气乃是高于天地之气的万物之源,低于魔族的人族自然会被魔气侵蚀,要么死掉,要么化为丧尸,这本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一开始魔族并不在意这一点。”
“后来魔族节节败退,它们依据魔气侵蚀的原理创立出魔咒,试图挽回败局,但魔咒所化的魔物甚至在选武者面前都不堪一击,别说是羽武者了。”
她看一眼何弦志与沈忆琴:“没想到千年后她竟然将魔咒改进到如此地步。”
但是她冷笑:“但是她更没想到,魔武者是驾驭魔气的武者,这就是它们憎恨魔武者的原因,当然,如果魔武者选择它们的话那就相反了。”
血骨堡也震惊魔族少女竟然将魔咒改进到如此地步,三杰所化的魔物已经不是玄武者能应付的,非得羽武者才能。
千年后的魔咒已经超越了千年前的魔咒,但她却笑了:“她这么执着魔咒,恰恰说明现在的魔族可能已经只剩下她一个,所以她才想要找齐天下四令,虽然不知道天下四令会给她带来什么,会给人族带来什么,但只要水令还在人族手里,她就不会得逞。”
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紧紧闭着嘴巴专心聆听,生怕自己听错了。
女子微微缓了一口气:“也没想到水令不完全的光阴封印,只是封印了魔咒,让你们得以摆脱魔咒的控制,因此成为羽武者。”
那个不完全的封印里,魔咒被封印住了,双杰因此得以成羽武者。成为羽武者之后,魔咒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魔气侵蚀,魔咒,这些东西对羽武者完全无效。
而褚黥翟,也是魔族少女解除了他的魔咒才成为羽武者的。
何弦志沉声道:“玄羽秘技并没有错,血骨堡也并没有魔咒,为什么他们却不能成为羽武者?难道真是他们并不具备成为羽武者的资质吗?他们确实是千年前不能成为羽武者的先辈们的后人,但你说资质除了血脉继承,还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进行质变。”
女子浑身一抖,恨恨咬着牙:“并不是他们资质不够,而是她的诅咒所致,这是千年前的诅咒,那个发疯了的羽武者,被她解除了魔咒之后也无法成为羽武者,他成为了羽武者说明他的诅咒也被解除了。”
那个发疯了的羽武者,就是褚黥翟。
“诅咒?”三人大气不敢出,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看着何弦志与沈忆琴:“你们现在能御风而行吗?”
三人再度震惊,已经成为了羽武者,却不能御风而行,为什么?
她咬着牙恨恨道,“气乃是万物之源,人体有丹田有经脉,人界也有,那是气脉。绝命天坑,就正是人界气脉的根源,就是人界的丹田。”
何离剑抽了一口凉气,惊得语不成声:“绝命天坑就是人界的气脉根源?难道,毒雾谷中的毒雾……。”
“不错。”她冷笑,微弱地冷笑,“它们如此惧怕羽武者,千年前就想毁掉人界气脉的根源,但被我们阻止了。”
三人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它们失败了,没能将人界的气脉根源毁掉,但是在失败之后,它们留下了诅咒,这个诅咒一直在压制着人界的气脉,它就是你们见过的毒雾谷里的浓雾。”她一字一句道,很吃力。
何离剑颤声道:“那毒雾就是诅咒,能让羽武之力不断流失。”
她点头:“是的,依你们所言,现在的诅咒只有毒雾谷这么一小块地方,但在千年前,整个玄泰之巅都被这诅咒笼罩着。”
三人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整个玄泰之巅都被那毒雾笼罩着?
“因此你们在千年前根本无法离开绝命天坑。”何离剑明白了。
他们在追入绝命天坑之前,其实体内的羽武之力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根本无法御风而行,根本无法离开绝命天坑。因为羽武之力都流失掉了,他们当然无法御风而行,无法离开绝命天坑。
“这诅咒虽然无法毁掉人界气脉的根源,却对气脉起到了压制的作用,就像木令被你刻字限制住一样。”她说得很简单,但何离剑都能明白让她欣慰,“但凡母亲是武者,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气境修为,人族乃是生于天地之间,天地即为人族的母亲。”
何离剑震惊地将她要说的话说出来:“因为这个诅咒对人界气脉的压制,我们这些后人一出生其实也被压制着,如同被压制住的木令一样,哪怕体内拥有潜在的羽武之力,哪怕玄羽秘技是对的,但只要这个诅咒还在压制着我们,我们就无法成为羽武者。”
她连连点头,欣慰他能完全理解自己所说的意思:“只要这诅咒还在,即便你们成为羽武者也无法御风而行,跟我们相比,你们其实很弱。”
她呼吸变得略微紊乱,沈忆琴惊得连连给她推拿。
她稍微缓了一缓,生怕时间不够多一样,接着道:“千年前,那个诅咒过于强大,我们也无可奈何,但是按照你们的讲述,这诅咒千年后已经很弱,现在以你们的能力应该可以根除掉。”
说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原本如沾了露水一般娇艳诱人的大美人,现在变成了一根枯枝一样,驼着背部,呼吸也都若有若无,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在皱纹之下一片浑浊,她颤抖着。
何离剑心中剧烈颤抖,单膝跪下,握住她的手不放,看着她。
人族千年无羽武,竟然原来是这样。
何弦志哆嗦道:“原来如此,褚黥翟是因为魔咒与诅咒都被她解除了才成为羽武者,而我与忆琴是因为水令将魔咒与诅咒都封印了,才成为羽武者。”
这一笑显露出无比自豪,她鄙夷地望一眼那轮黑色的漩涡:“我本该在千年前就老死去,天意让我支撑到现在,不要忘记了,人族的悲痛,人族的耻辱,去吧,将那个诅咒根除掉,让魔族的恐惧再度控制魔族。”
魔族的恐惧,就是羽武者。
那只手一松,挂着最后一丝微笑,慢慢合上了双眼。
何离剑剧烈地哆嗦,死死抓着这只手不放,这只原本葱白的素手,现在变成了一把枯枝,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慢慢地在他手里冰冷下去。
他紧紧攥着那块翡翠,魔族一定没想到天下一共有五令,这是人族最后的机会。
不管它们找寻五令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要这块翡翠还在人族手中它们就不会得逞。
何弦志也单膝跪下,微微哆嗦着,将头低下。
沈忆琴禁不住抱紧了这位老妇人,眼泪从面颊上滑落,滴在那满是皱纹的脸上。
那滴眼泪刚刚触及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怀里忽而一空。何离剑也惊得猛然抬起头,他手里也是一空。这位被冰封千年的羽武者,转瞬变得透明,消失在沈忆琴的怀中。
她原本是千年前的人物,所以她消失了。
何离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原本握着的暖和的手,就这么消失了,心中一阵一阵揪痛,蓦然仰天怒吼,双眼一片血红血红。
吼声在这块大地的碎片上传开,在每一块大地的碎片之间飘过,在那轮停止旋转的黑色的漩涡上回荡着。
那是已经关闭的魔界之门,单凭这一声怒吼是无法撼动它的,更别说将它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