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世只觉得阵阵悲哀,暗暗叹息。六大门派妄称人族唯一的羽武之后,千年中羽武不出不说,六大掌门却竟然只有一个郝豪韧能进入玄羽死境。而在玄泰大陆上,能够进入这个境界的还有四个人,四个并不是羽武之后的人。
自嘲地一声轻笑:“也许是我们自认羽武之后罢了,除了先祖曾经是羽武者,我们其实连寻常人都不如,什么羽武之后与羽武之后的孩子必定能成羽武者,嘿嘿,是我们妄想而已,羽武者,跟血脉根本没有关系。”
从现在的情况看,确实是对六大门派沉重的打击,六大门派只有一个人进入玄羽死境,反而不是羽武之后的却有四个人能进入玄羽死境。也许真如他所说的,只有六大门派坚信血脉的说法,其实羽武者根本与血脉没有任何关系。
而他与郝豪韧甚至疯狂到了险些葬送郝癸霓一生的地步。
“愚昧。”这位老者无力地对六大门派吐出两个字,一脸苦笑。
何离剑全神贯注,没有生死纵横霸体功的他可不敢分神,根本没听见这位老者的自嘲,那是因为自己的愚昧痛到心里的自嘲。
“哦?”武轶霄露出意外收获的表情,“你们为了让羽武者诞生竟然连这种事也想干出来?是谁和谁?”
这种事,说的就是让同为羽武之后的两个人成婚,生出后代。谁和谁,问的就是他们安排了谁和谁成婚。
甄逸世双手哆嗦,恨不得想要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身子:“惭愧。”
幸好郝癸霓的反抗,幸好两位老者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否则现在郝癸霓一定很憎恨他们两个掌门。
武轶霄听得嘿嘿嘿地笑:“真有意思。”
三个,那黑影一闪,瞬间就到了面前。
何离剑双手中握紧魔泣剑,还没挥出去,却见一条娇小的人影不知道从哪掠出来,野豹一般在他面前一卷,一片金光呼啸着飞出,怒骂道:“现在才来,我都快死了。”
那三头魔物惊得齐声怒吼,吼声在喉咙里滚动。
刹那同时炸成三片血花,盛开在碧蓝的天空下,纷纷洒落焦黑色的大地之中。
咚,这条匀称标致的身影将手中之物顿在地上,气呼呼地回头,禁不住一愣。
何离剑也愣住,呆呆看着她。
两条竖起来的柳眉轻柔暗含刚劲,珠宝一样的眼睛闪着无穷的精力,撇着的樱唇娇艳欲滴,白里透红的脸蛋还带着怒气,一只粉颈不知道是过于气愤还是使劲过度,泛出淡淡的红晕。
再往下看,何离剑的脸刹那扑哧地红起来,心脏咕咚一声,险些停住。
被她硬生生扯掉的长袖应该早扔到哪里去了,露出两条滑如凝脂的手臂。胸脯因为气愤正在微微起伏,圆鼓鼓的。
不单是长袖被她扯掉,裸露在外的小蛮腰明晃晃地将自己骄傲地展示在何离剑面前。一条齐膝裙子被丰满的臀部撑起来,宛若包着天下至宝之物,让人忍不住想摸摸看到底是什么。
两条修长的大腿被一件男式长裤严严实实包着,但无法将它的魅力遮挡起来,尤其在那双手臂和小蛮腰的诱导下,更加让人对这双修长的大腿充满了幻想。
何离剑吓得后退一步,瞪着眼睛直勾勾看住她,这名少女是谁?
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更是让人吃惊,竟然是一只魔物的利爪。经过简单打磨的利爪拥有自己的锋刃,吹毛断发。在利爪的根部也只是简单地打磨成可以抓握的把柄,缠着厚厚的布带,那双小手就按着这根利爪。
这利爪齐腰高,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却安安静静被她按着不动,立在小肚脐面前。
这名少女,浑身散发着诡异和野蛮。
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蛮腰将甄逸世惊得连忙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何离剑也只是觉得心脏一下一下地跳,耳朵被堵住一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武轶霄张着嘴巴半天,像一块刚会说话的石头一样,声音僵硬:“你就是血骨门的人?”
何离剑为那让人心慌意乱的暴露身段满脸通红,不敢直视,武轶霄却直勾勾看着她手里的利爪:“这……这是……。”
少女也才回过神,呆呆然:“就是你们从外面进来的?”
对众人的反应她浑然不觉,恍若这种装扮本来就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让人害羞的,更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瞪着大眼睛咕噜噜从三人脸上看过去:“你们是谁?”
武轶霄震惊得说不成话:“比我还疯狂,竟然直接使用魔物的魔爪。”
少女瞧见他那把一尺宽八尺长的大剑,咦的一声,双眼盯住了,一抬手:“给我。”
她就是众人一直在追寻的血骨门中人没错了,武轶霄喜道:“果然是。”
那种一招就将三头魔物击毙的霸道招式,除了力量流派还有什么能办到?
武轶霄哈哈大笑,欣喜若狂,粗壮的手臂一抡,将那大墓碑地给她。少女捏着那厚达三寸的剑身,手臂微微一抖,巨大的大墓碑呼呼作响,在空中打一个转,剑柄倒过来落入她手中。
她掂量一下,惊讶:“很称手。”
忽而举着大墓碑指着三人:“说。”
武轶霄笑道:“好大的力气,不愧是血骨门的,力量流派的始祖门派,在下武轶霄,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血骨门后人。”
何离剑看得瞠目结舌,双眼总是忍不住往她那如蛇一般的小蛮腰看去,他正值血气方刚,如何承受得住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赤裸裸诱惑。
甄逸世低头拱手:“果真是血骨门中人,老夫……。”
想起真元派已经不在了,身子微微哆嗦:“老夫甄逸世,姑娘如何称呼?”
大墓碑在那纤纤细手中一动,指着何离剑,一脸杀气。
何离剑满脸通红,连忙移开视线:“我叫何离剑。”
略一犹豫,少女将大墓碑咚的一声插在地上,似乎放下了敌意:“这么说我还是来晚了,你们也是追着它们而来的吧?千年后,魔族终于有空来理会这块被封印的地方了吗?玄泰大陆定是已经灭绝了。”
血骨门千年前无故消失,原因是被封印进这个空间中,千年里与世隔绝。听她的话,他们似乎不知道退魔大战千年前就已经结束,还以为退魔大战延续了千年。见到三人追着魔族进来,当然认定选在的玄泰大陆已经被灭绝了。
从魔族少女带着褚黥翟和甄途阳进来的时候起,他们也早就知道魔族进来了。魔族,只有在将玄泰大陆彻底灭绝之后才会来处理这个空间。被封印住的地方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结束后最后再处理。
以她的理解来推测魔族进入这个空间的原因,她这几句话并没有错。
“他们去了哪?”何离剑沉声道,问了才想起来对方也不知道,否则也不会问他们了。
少女目露失望,甚至是绝望,撇他一眼:“进来了就呆着吧,不用出去了。”
既然她认为玄泰大陆已经被灭绝,这个空间反而是最后的容身之所,这句话有安慰他们的意思在里面。袅娜诱人的身躯一扭,忽而落在被她一招击毙的三头魔物面前。
当中有一头魔物竟然还活着,不知道是她所剩力气不多还是她修行不够所致,那魔物冷笑着,声音低沉,将地面颤抖着:“血颜,你很快会像你父母一样,你们血骨门所有人都是,呵呵呵呵。”
嗤,手里的利爪插穿这颗硕大的脑袋,飞溅出一股赤红的鲜血。
少女素手在鲜血没落下的时候一横,沾了一把鲜血,从指缝之间一滴一滴滴落,落在那头魔物硕大的脑袋上,流入那颗血红的眼睛里。那颗眼睛已经什么也看不见,被自己族人的利爪杀死了。
纤纤素手满是鲜血,抬起来在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画了三道血迹,冷哼一声:“今天三头。”
何离剑三人诧异地看着她,那张原本诱人的脸蛋被那三道血迹衬得极为骇人,有一种致命的美。这少女怎么回事,如此举动实在令人不解。
少女回过头,两条人影来得匆忙惊慌,见到她的第一眼也都愣住了。
少女无声轻笑,笑得很无奈:“那就走吧,这里与玄泰大陆完全隔绝,已经被从人界之中隔离出去,所以魔物就算死了也有尸骸残留,这是我人族最后的乐土了,人族,果真最后还是被灭绝了。”
纤纤细腰一扭,转身而去,一举一动,都让那令人窒息的线条流动着,流动着的线条更让人无法把持自己:“来吧,只有血骨堡是安全的,从今往后你们要适应这里的一切,否则哪一天送命了只能怪自己。”
沈忆琴似乎无法接受一名少女穿成这样,瞪大眼睛:“这……这……。”
何弦志也呆若木鸡:“血骨门?”
又是一片狼嚎从天际遥遥传来,何离剑脸色沉下来,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当先纵身跟过去。武轶霄也将大墓碑举起来,咣当一声,插入背上的鞘中,满脸惊喜:“终于找到了。”
“剑儿。”沈忆琴慌慌张张追上来,死死抓住何离剑,目露不满和不安地看着眼前的这名少女,又时不时看何离剑的反应。
“血骨堡?”何离剑惊疑地看着这名少女。
少女回头瞪着他:“闭嘴。”
何离剑脸色一动,不过按捺下去,刚要开口,少女皱起秀眉,看着跟过来的众人:“没让你们开口之前都不准开口,现在,告诉我,你们追着进来的魔族一共有多少?”
血骨门被封印在这个空间里千年,认为玄泰大陆已经灭绝的她现在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看到众人的身法,眼中更是满是失望,喃喃自语:“没有羽武者,当然,羽武者还在的话玄泰大陆也不会灭绝。”
在她认为,就是羽武者都被灭绝了魔族才最终开始进入这块空间,进行最后的大清除。
“不。”武轶霄欣赏地看着这名少女,如此娇小的少女竟然单手就能举起大墓碑,宛若举着一把白纸折成的大剑,轻松无比,“就只有一个魔族和两个人族。”
“什么?”少女被激怒一样,声音猛然抬高,怒视着他,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就来了一个魔族?”
武轶霄点头:“不错,退魔大战早在千年前就结束了,羽武者险些就将魔族灭绝,玄泰大陆尚在,但千年后的今天,魔族选择了不一样的方式侵入玄泰大陆,以魔咒操控心有空挡之人为它们效力,找寻天下四令,试图以天下四令毁灭玄泰大陆,其实,它们现在比我们人族还要脆弱。”
何离剑咬牙道:“所有的魔咒都是那个魔族刻下的,如今进入这里的就只有她一个魔族,剩余的两人就是为她效力的人族,如今天下四令已经被它们找到了三令,它们进入这里为的是第四令,如果让它们得逞,玄泰大陆将会灰飞烟灭。”
少女原本要喝止他,因为她没让他开口,但却听得停住了喝止,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之色,种种震惊正在瓦解崩溃她的认知。被封印在这里的血骨门与世隔绝,千年后终于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要她一下子接受没有那么容易。
“退魔大战……千年前早就结束了?魔族险些被我人族灭绝?”少女的双眼不住颤动,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纠正千年里的认知,“魔咒和天下四令?”
何离剑点头:“不错。”
“闭嘴。”少女勃然大怒,这一次真的喝止了他,“说了没叫你们开口别开口。”
何离剑吃了一惊,沈忆琴拉住他,默默点一下头。
但见少女双眼隐约有泪光在闪动,回过头去,娇躯微微颤抖,手里死死抓着那只利爪,久久不语。罢了颤声道:“那我们千年里在这里干什么?”
何离剑心中嗡的一声,刹那明白。
千年里与世隔绝,对外面一无所知,明明退魔大战已经结束,他们却依旧与魔物死战至今,而外面的人族却享受着千年的安定繁荣。对他们来说退魔大战一直没有结束,他们一直在以生死跟魔物交战。
他们,被玄泰大陆遗忘了。
他们出不去,外面的人族根本不知道他们千年里一直就在这里,在享受千年安定繁荣的时候他们一直与生死为伴,从未停歇过,长达千年的战争,他们坚持下来了。
莫名觉得心中揪痛,太不公平了,这场长达千年,无人发现,无人来解救的战争,实在太不公平了。
看着飘飘的裙袂,那不顾女孩子家形象的装扮,以及手里的魔爪。谁以为她愿意如此打扮?哪个女孩子不想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她没有办法,这里的战争一直没有停歇。
连兵刃都没有,何况是完整的衣物?
“哼。”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少女而凝固的气氛被她冷声打破,“这就是现在的人族吗?竟然一个羽武者都没有,怎么,恐怕你们已经是玄泰大陆上最强的人族了吧?”
众人禁不住纷纷羞愧地低下头。
甄逸世更是其中之最,颤声道:“姑娘所言极是,实在愧对先人,羽武者,已经千年没有出现了,千年前所有羽武者都追入魔界,无一归来。”
少女又是一个颤抖:“追入魔界?”
这是震惊的敬佩,血骨门一直敬佩羽武者,甚至不顾自己玄武者的修为追随进退魔遗迹之中。羽武者竟然追入魔界,让原本一直崇敬他们的少女更加震惊。
回头再看他们一眼,目露鄙夷,只是轻轻一笑:“嘿嘿。”
这一声笑声没有任何言语,却比种种讽刺还要让人难受。
目光落在何弦志与沈忆琴身上,画着三道血迹的脸蛋冷下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何离剑目光黯然,她竟然能察觉出来,不愧是与魔族交战千年的血骨门:“魔咒。”
少女脸色一变,袅娜身影倏然停下,手中的魔爪一闪。
“慢着。”何离剑、武轶霄、甄逸世几乎同时齐声阻止。
何离剑甚至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魔泣剑。
魔爪停住了,双眼直勾勾瞪着何离剑,不是因为众人的喝止起了作用,而是因为何离剑。蓦地退后一步,眼睛一动不动。
何离剑沉着脸,全神贯注。
沈忆琴拉住他:“剑儿,你在干什么?放下剑。”
何弦志也盯着少女:“放下剑,剑儿。”
何离剑却纹丝不动。
少女一个踉跄,吸了一口气,瞪着何离剑颤声道:“魔武者。”
一时间鸦雀无声,都在齐刷刷看着这少男少女,大气都不敢出。
少女胸脯微微起伏,颤声道:“魔武者吗?”
何离剑依旧纹丝不动:“是。”
当啷一声,魔爪从少女手中掉在地上,惊得娇躯微动:“真是魔武者。”
不感到有什么骄傲,何离剑也收起魔泣剑,这样的魔武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有什么值得他人期待?跟第一位魔武者相比他根本不算是魔武者,太弱了。
少女看看众人,看看何离剑,又看看众人,最后目光停在何离剑脸上。那神情仿佛在说,羽武者全都不在了,魔武者竟然还在人间。
她慢慢冷静下来,小蛮腰扭动着,弯下身子拾起那根魔爪,半晌颤声道:“我是血骨门的血颜。”
自报姓名本该是一开始就先做的事,她现在才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因为见到了魔武者她才终于将自己的身份报出来。
“血颜?”何离剑看着她自己抹上去的三道血痕,那是用魔物的鲜血抹上去的,这少女古怪得让人无法理解,见过涂脂抹粉的少女,但以魔族之血涂在脸上的少女,却从未见过。
而且哪有姓血的?
“这就是你把血涂在脸上的原因?”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名字才让她有如此古怪举动,还是因为她的古怪举动才得到这个名字,总之何离剑认为,天下没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其中必定有关联。
少女不愿回答他,对他点一下头表示歉意,又对武轶霄点一下头表示认同,但却看都不看何弦志与沈忆琴一眼,更加不看修为最低的甄逸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去:“跟我来,一切到了血骨堡再详谈。”
刚才她就说这个地方只有血骨堡是安全的,众人只有继续忍耐。
何离剑猜出了几分,魔族少女带着褚黥翟与甄途阳进来的时候被血骨门察觉到了,这名少女便就奉命前来查看情况,却没料到遇到埋伏的魔物,一直在狼狈逃亡,等待血骨门的救援。
何离剑还是忍不住:“这个空间是不是魔族封印起来的?”
少女点头,现在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见那条魅惑的身影在前面带路。何离剑却没有一开始那么不适应了,看她不得已裸露着手臂和小蛮腰,只感到心酸可怜。
“千年前我血骨门剩余弟子追随羽武者们来到这里,却遭受魔族突然将这块地方封印起来,千年里有过尝试,出不去了,你们以后永远就呆在这里了。”她淡淡一笑,目光复杂。
是对血骨门的命运感到悲伤,是对这个空间感到绝望,是对众人与自己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感到彼此之间的隔膜,是对千年无休的战争感到疲惫,还是其他的什么,这种目光看了让人觉得心碎。
但她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值得他人感到心碎,感到可怜,反而目露自豪和骄傲,极为隐秘地藏着轻视回望一眼众人。在她眼里,众人现在一定在可怜她,可怜这个被封印的血骨门,或者为血骨门的命运愤怒。
但这些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他们本就为自己与魔族死战千年而自豪骄傲,对这种可怜和愤怒他们只会报以轻视回击。加上现在魔族又开始为重现玄泰大陆准备,而人族竟然千年无羽武,很快的,他们就知道她为什么会轻视他们。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脆弱,也无法在生死的磨练下将生死踩在脚下,面对生死不单单需要勇气,还需要力量。这种现在的人族所没有的勇气和力量,就是她轻视他们的理由和原因。
很快了,他们马上就知道她为何轻视他们,在魔族重新涌入玄泰大陆的时候。那个时候并不远,如果第四令真的就在这个地方之中,并且会被魔族找到的话,那个时候其实很近很近。
也许明天就是。
“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满是鄙夷,“竟然一个羽武者都没有。”
罢了又忍不住看一眼何离剑,一丝若隐若现的希望闪过,但却立即被绝望吞没,再度回过头去。
魔武者也没用,似乎魔武者永远只有一个,千年前是,千年后也是。一名魔武者改变不了什么,况且魔武者还可以选择魔族。如果人族真的再也出不了羽武者,眼前的这位魔武者绝望的时候说不定转身就选择了魔族。
何离剑望着这黑色的大地与蓝色的天空,只说了一句话:“会的,一定能出去的。”
“闭嘴。”少女再度莫名勃然大怒,明明因为知道他是魔武者态度转变了,却竟然又忍不住愤怒,恨恨咬牙,将抹着三道血迹的脸蛋愤恨地扭过去,“出不去,永远出不去。”
何离剑怔住,呆呆看着这名喜怒无常的少女。
何弦志低声道:“这少女实在让人不快。”
沈忆琴微微拉他一下,何弦志微微摇头,无声叹息,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没想到血骨门竟然是这样的一些人。”
武轶霄也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满脸不解,看一看甄逸世,甄逸世也是困惑地摇头。
这就是传闻中的血骨门?
少女在前面闷闷不快地冷哼一声,充满了失望和绝望。
他们一定在这千年里不断等待,却等来羽武者们都灭绝了的真相,等来其实退魔大战早就在千年前结束了的真相,等来的这几个人带来的却是魔族将至的噩耗。
千年的隔绝,千年的孤独,千年的与生死为伴,等来的不是希望,却是比这千年中的绝望还要绝望的绝望。
何离剑咬着牙,看着这条袅娜诱人的身影,心中暗暗道:“会的。”
他没说出来,不是不敢说,而是为了这名少女没有说出来。他理解血骨门的这种感觉,孤独与绝望,生与死的感觉,但他坚信现在绝望还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