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癸霓正视住姚羡琦,神情凝重,恍若面临大敌一般,让她不敢轻视,大气不敢出。但她最终没有气馁,没有放弃,也毫无惧色。
姚羡琦也被她这副面对死敌的神态模样惊得看住她:“什么事,郝姑娘。”
何离剑更是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吃了一惊,禁不住也看住她。
一时间,郝雄章,盂洁瑶,小桃儿,何离剑,姚羡琦,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名天下最强大的门派的大小姐。
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所有人从未见过她这么一副严阵以待,随时全力一击的模样。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吗?
可怕到了她已经做好自己随时可能会丧命的地步。
郝癸霓铜铃似的声音清脆干净,清澈见底,皱着眉头,看着姚羡琦:“我喜欢何离剑。”
呼地一声,狂风从众人身边吹过,刹那飞沙走石。
“哦。”姚羡琦轻声应了一声,眼中微光闪动,看着这名少女,玄极门大小姐。
那天她干脆直接的表白恍若再度重现,何离剑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郝癸霓气鼓鼓地瞪他一眼:“我说了我喜欢你,以前就说过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听到。”
“你……你……。”何离剑结结巴巴,嘴巴完全不是自己的,看看郝癸霓,看看姚羡琦,真希望这时候有个人站在自己身边说一句话。
但现在明明姚羡琦就抱着自己的胳膊,柔软柔软地紧紧贴着自己,为什么她不说话。
小桃儿无声地嘻嘻笑,竟然干脆放开他,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儿一个人先走了。
郝雄章宛若看着一名从未见过的少女,直勾勾看着郝癸霓那条熟悉的背影。
盂洁瑶无力地低声道:“走吧。”
他连连点头,小心翼翼扶着盂洁瑶,小桃儿也帮他扶住盂洁瑶,三人当先纵身而去。
小桃儿调皮地回望一眼,笑嘻嘻的。
郝雄章现在才知道她为什么撒脾气,这名少女最近总是频频让人捉摸不透,频频让人感到意外。郝豪韧也说过,当发现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说明孩子已经长大了。
她长大了,感觉好突然,可又觉得有什么好突然的,淡淡一笑,有点欣慰。
小桃儿捂住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似乎何离剑会有女孩子喜欢是一件十分逗的事:“郝公子,盂姑娘,这里离仁泽分舵比较近,小桃儿代小姐请两位暂时在祥武分舵调养疗伤,等两位伤势痊愈之后再做打算。”
郝雄章从感慨中回神,点点头,感激不尽:“如此甚好,我也是第一次离开玄泰之巅,早就想去仁武帮看看。”
说完看一看盂洁瑶,她自幼就经常得到郝豪韧的允许时常外出,这对玄泰之巅所有人来说是一件令人妒忌的事。
但有谁知道,其实她每次外出都是因为听说哪里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期望追查过去能找出五大恶人。
仁武城也是因为她出手才能得保住,禁不住问:“仁武帮现在可好?”
小桃儿轻轻叹口气,虽然略微失落,但高兴仍旧居多:“现在仁武帮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总归没有被贾烙山灭了,没有盂姑娘的话仁武帮现在早已经不在了。”
在与何离剑共处的十天里,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现在的仁武帮帮主为姚昙昇,仁泽分舵则交由任裁义掌管。
至于祥武分舵,几乎完全清除掉,形同仁武帮失去了三成的势力,加之仁武城刚刚复兴,现在的仁武帮确实只有以前不及一半的势力。
“哼。”郝癸霓看着姚羡琦,姚羡琦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真的好漂亮,但是对方没有移开视线,自己当然也不会先移开视线,“你听明白了吗?”
姚羡琦点点头:“很高兴他又有一个新朋友。”
不对,如果姚羡琦没有装傻,那就真的只将何离剑当成普通朋友。但是看看那跟何离剑紧紧贴在一起的迷人身姿,看看将何离剑的手臂抱在怀里的姿势,鬼才相信。
郝癸霓焦急地跺跺脚,怨恨地看住何离剑。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笨蛋竟然好意思让对方这么搀扶自己,竟然还不离开她身边,明明都可以自己走了:“你自己走不了吗?”
“他走不了。”岂料姚羡琦平静地微微抱紧何离剑的胳膊,抱得比刚才还紧,何离剑甚至被他抱得黝黑的脸微微发红。
他一阵心慌意乱,但是被姚羡琦抱得根本动不了,低声道:“你……。”
“走吧,别勉强自己。”姚羡琦声音很平静,波澜不惊,轻柔无比,扶着他往前纵身而去,似乎没看见郝癸霓。
“喂。”郝癸霓急得不住跺脚,冲两人的背影大喊,也纵身追过去,气得叫道,“你说句话啊,你明白没有。”
姚羡琦轻声道:“我明白啊,大家都喜欢何离剑,小桃儿也喜欢他,吴老前辈也喜欢他,怎么了?”
“你……。”郝癸霓说不出话,眼睛咕噜噜一转,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有时候单凭对方细微举动,甚至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哼一声:“那好吧,我也明白了,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挑战,那从现在起,就不要怪我开始进攻了,今天就先让你扶着他,毕竟是你救了他,也救了盂师姐,还救了我哥。”
罢了对姚羡琦郑重点头:“十分感谢。”
那股谢意不是假的,姚羡琦知道,何离剑知道。
何离剑这时候再不出声事情就变大了,无奈地苦声道:“你到底在干什么,那天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还不明白的话我也没办法,我可不理你,我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对自己应该得到什么,无法得到什么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完,看一眼姚羡琦。
姚羡琦却被他这一眼看得目中一颤,满是喜色,禁不住又抱紧了他的手臂。
听他沉声叹息,缓缓道:“我只想成为最强大的武者,只想将魔族灭绝,只想找到我的父母,只想找出四令的秘密,我对现在拥有的我绝对不允许再度失去。”
说完,声音变得颤抖起来,禁不住抓住了姚羡琦那只小手,微微用力握着:“我曾经失去一切,一无所有,曾经无比绝望,无比憎恨,无比愤怒,但现在我拥有了我原本没有的,我永远珍惜现在的一切,珍惜身边的人。”
姚羡琦脸上微红,心中呯呯直跳,被他握着的手轻轻颤抖。
何离剑感激地看着郝癸霓:“你也是,你为我做过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以后也不会让你出事,但是我从无顾及男女之情之心,我没有那个心情,那也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要做的事只有几件,我现在拥有的也寥寥几样。”
郝癸霓娇躯微颤,心中一阵绞痛,看一眼他下意识握住的姚羡琦的手,看一眼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的姚羡琦,颤声低道:“是吗,我明白了,其实不明白的是你,不过没关系。”
她咬咬牙,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是我太心急了。”
说完,吐吐舌头:“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吧?”
何离剑一怔,她怎么一会儿一会儿的,但刚才的气氛也因此刹那荡然无存。一旦不再紧张,他也下意识松开了姚羡琦的手。
虽然可能会不合适,但他仍旧直接说出来:“对,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很奇怪。”
郝癸霓强行逼迫自己笑笑:“哼,竟然说我是奇怪的人,你对我了解太少了。”
何离剑愕然:“是你问我的,你确实奇怪,我为什么要骗你。”
这个黑小子确实是唯一不明白的人,就连他自己的本能都比他还明白自己的心,总是下意识想要抓住姚羡琦的手,生怕她会离开似的。
口口声声说无心谈论男女之情,可他其实早就已经陷入了所谓的男女之情。
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不能说是神经大条,也不是虚伪。是因为他从小的经历让他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甚至不知道这种感情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他根本区分不出感情与感情的区别,哪怕它其实早就已经降临他身上。
郝癸霓目中黯淡,看一眼姚羡琦,正好姚羡琦也看过来。
郝癸霓无声而笑:“就让你先赢了,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婀娜身影一花,速度倏然提上去,瞬间消失在两人面前,声音充满活力和干劲,遥遥传过来:“我可先说好,你可要小心,守不住就是我的了。”
何离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叹一口气:“怎么我刚才都白说了吗?她怎么还不明白?”
姚羡琦幸福地脸色泛着红晕,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呀。”
何离剑无心理会:“我可懒得理会。”
“嗯。”姚羡琦点点头,桃红的脸蛋看着香喷喷,红得让人垂涎欲滴,娇媚迷人。
两人无声从空中掠过,贴着这连绵起伏的群山,越过一座座高山,慢慢离开。
这恐怕是天下最让人妒忌的小子,妒忌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将他杀掉的小子。可惜自幼不得关爱的他,对这些微妙复杂的感情区分不出来,更加让人恨得想要一巴掌将他拍醒,怒声骂他一句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