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传来的晨风带着泥土的香味,晨风轻柔如秀发,清凉如清泉。
东边那轮红通通的朝阳才露出半边脸,松莲乡周边稀稀落落几株树木,将晨光分化成零碎的几缕,把三人的影子拉长了投在地上,地面映出金黄的色泽。
“她还没回来。”姚羡琦轻推房门,有些村落偶尔会有外乡人路过,出得起钱的话,有多一间空屋子的人家会租给他们一天或几天。
他与吴步观跟着姚羡琦来到房屋门前。
几道三尺长的抓痕在木门上狰狞地显现出来,深达寸许,让他浑身血液刹那凝固,在晨风中瞬间冰冷,倒抽一口凉气。
姚羡琦从抓痕上收回手,瞪大眼睛回过头,看着他与吴步观:“这……这是?”
吴步观脸色略青,白花花的胡须微微抖着,眼睛没离开过这几道抓痕,两个让人胆寒的字在庭院中响起:“魔物。”
何离剑从看见抓痕一瞬开始体息已经悄然张开,在院子里仔细搜寻,无声无息中透过木门与墙壁将屋里每个角落探了一遍。
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魔物是在矿山,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绝望的夜晚,那头闯入他的人生中的魔物是冲着木吊坠而来。
姚羡琦娇小的身影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第一次见到魔物的人都是这个反应,哪怕只是残留的痕迹。
她微微地颤抖:“魔族不是已经被我人族灭绝了么?这绝对不会是魔物。”
何离剑沉着脸。
吴步观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十余年前开始流传的魔族重现的流言是真的。”
“不是流言?”姚羡琦惊恐地回头,“这么说真有人亲眼看见魔族了?从十余年前开始就有人看见过魔族了吗?”
这位老者的身影一虚,声音从遥远的空中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老夫回来之前你两人务必不能离开此处。”
何离剑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心口呯呯直跳,那一夜狼人带来的恐惧和压迫仿佛重新出现,试图控制着他。
姚羡琦来不及阻拦:“慢着前辈,如果真是魔物,以现在的人族根本无法对抗。”
人族千年无羽武,唯有羽武才能对抗魔族,吴步观修为再高去了也是送命。
何离剑从狼人带来的恐惧和压迫中缓过气,努力平息跳动的心脏,捏一捏湿乎乎的手心,擦一把汗。
一个声音在脑中不住回荡:“它们来了,上一次在矿山失败,它们已经嗅到木吊坠的味道,已经追到附近来了。”
颤抖的指尖在那几道抓痕上抚过,姚羡琦声音哆嗦:“魔物?为什么魔族没有被灭绝?魔族想要找什么,为什么要找我和小桃儿?”
何离剑一语不发,魔族想要找的其实是他,并不是眼前的少女和小桃儿。
他抬手将木吊坠按在胸口,心跳将木吊坠震得一颤一颤。
这块木吊坠乃是四令之一,关乎人族存亡,亲生父母给他的东西未免太过沉重了。
因为他还是一个弱者,古武体境本门的修为在如今的玄武者面前,婴儿一般。
姚羡琦仿佛不敢推开这扇门,抬起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小桃儿,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
最终她还是推开,举步进去。
随着朝阳慢慢升起,阳光的角度越来越小。
何离剑的影子慢慢在庭院中变短,头顶的灼热慢慢增强。
姚羡琦在屋里不住来回踱步,满脸愁容,唯独何离剑依旧是站在庭院中一动不动。
她停下脚步,目光穿过木门眺望远方。
午时已到,一个上午的时光宛若过了大半辈子,小桃儿没有回来,吴步观也没有回来。
目光流转,停在纹丝不动的何离剑身上:“你们见过魔物?”
何离剑沉缓地呼吸,声音听着平静无比:“差不多一个月前。”
“在哪里?”她想要知道更多,魔族重现原本被当成流言,既然不是流言,那么为什么没有直接入侵人族报仇?
“矿山。”每回答一句,何离剑的记忆就随着回答进一步再度浮现,那头狼人的模样至今历历在目。
“矿山?”对方似乎不怎么愿意回答,姚羡琦开始沉不住气,“哪里的矿山,为什么是在矿山,你一口气说了。”
何离剑脸皮微微抽动,半晌忽而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因为我是一个采矿的奴隶,所以在矿山。”
姚羡琦说不出一句话,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