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你非但没有受到这毒雾的影响,竟然还一跃练成玄武力境后期的修为,怎么回事?”郝癸霓震惊地看着他。
何离剑停止了思考,没有回答她,反而反问她:“在千年前,除了羽武者还有什么武者能与魔族抗衡吗?”
“你……。”郝癸霓无法相信这一切,微微摇头,“我不信普界门的功法真的这么快,你难道现在就想成为羽武者吗?没有我六大门派的突破秘方,你永远无法成为羽武者。”
何离剑嘿嘿笑一声。
郝癸霓双眼不住闪着微光,似乎在思考:“不可能,普界门,不可能的,普界门,根本不可能。”
“告诉我。”何离剑问她的话她还没回答。
她看着他:“没有,除了羽武者没有任何力量能与魔族抗衡,除了羽武者不会有其他武者能与之抗衡。”
那么那名魔武者离开这片浓雾之后到底去了哪里,退魔大战中根本没有他的传说,连羽武之后也没有他的事迹。
这个魔武者好像离开浓雾之后就永远消失了,从来不存在一样。
禁不住微微抱紧了这名少女,郝癸霓惊道:“你……。”
何离剑声音很轻:“谢谢。”
心口一头小鹿一样疯狂乱撞,别说被男子这么整个人抱在怀中,就是跟男子手牵手她都没有过。在被他微微抱紧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要晕厥过去,没想到原来他是感激。
他的声音被强忍着激动,从坠落入谷底那一瞬间起,他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从见到那条峡谷开始,他就知道玄极门永远不会来救他。
那是羽武者都无法脱身的地方,别说是玄极门,就是羽武者尚在估计也会放弃救援。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除了师父、姚羡琦、小桃儿,已经没有人给他这种心脏被冲击得粉碎,瞬间软下来融化在温暖之中的感觉了。
他跟她只是两面之缘,曾经认为她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少女,曾经很讨厌这样的千金大小姐。
但在绝望的谷底,在他孤独地一个人在黑暗中迷失的时候,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她一直跟在后面,只是他并不知道。
有时候有些事发生过之后才发现,那种冲击力更加巨大,连他都激动得声音也变了。
为什么?
仅仅是对他的愧疚不至于此,她可是天下最强大的门派的大小姐,他不过是一个无名的小奴隶,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为什么呢?
现在这份融化他内心的温暖就在他怀中,因为他而险些丧命的这份温暖,他救下她之后才猛然发现,原来一直的绝望之中他不是孤单的,她一直在试图救他。
他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她一直跟在身后,从未放弃想要救他。
只是她一直在他身后,所以他从未发现。
在他摆脱了绝望之后,她却因为失去了他的踪迹而陷入险境。如果晚上那么一步的话她已经死掉了,怀里的这份温暖也已经冰冷了。
所以禁不住抱紧了这份温暖,这是珍贵的,让他害怕自己真的晚到一步的话变成了永远无法挽回的痛苦和绝望。
但他终究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救了下来,他守住了这份温暖。
“我……。”郝癸霓感受到他传来的哆嗦,心脏更是像要冲破胸口一样,让她难受,睁着大眼睛。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毫不犹豫就冲下来了,而且在这近二十天里自己竟然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毫不犹豫就冲下来救他呢?难道没想过他可能立即就摔死了吗?难道没想过自己也会一去不回吗?
被他问起来才发现,如果当时自己想过这些问题,她绝对不会下来。
可她就是下来了,并且最终找到了他,被他救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说完呆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何离剑禁不住无声苦笑,看着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其实很美很美,而之前却没有看出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她并不是天下最强大的门派的大小姐那么简单,这才是真正的她:“谢谢。”
郝癸霓脸上绯红,只觉得心慌意乱,不敢多看他一眼,更加不想他多看自己一眼:“不,你是为了救甄师兄才坠落下来的,我是为了替甄师兄报答你。”
何离剑微微一抖,却淡淡一笑:“是吗,你对他真好,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报答他。”
郝癸霓目光微暗,许久才道:“只是他不明白那只是兄妹的感情,竟然仍旧执迷不悟,否则也不会害你坠落下来了。”
何离剑微笑着,目中的那片温暖中隐隐流过一丝怨毒,一闪即逝:“真元派的大公子,他应该什么都明白的。”
黑暗之中,若隐若现有微光在闪烁。
郝癸霓躺在他怀中第一眼就看见了,欣喜若狂,险些从他怀中挣扎得掉下去:“出来了。”
头上的黑暗一花,黑暗彻底消失无影无踪,一片清晰的繁星密密麻麻布在夜空中,一眨一眨的。
何离剑身形停下来,落在一棵树上,举目望去。
淡淡的夜光下,无边无际的,是一片不见尽头的森林,平铺在地上,消失在天际边。回望过去,微弱的星光将那一片乳白色的浓雾映照出来,也是无边无际,横在身后。
“就是这一片浓雾。”何离剑声音略微哆嗦。
就在身后,那一片不见尽头的浓雾,横在天地之间。这一边是森林,那一边就是它,同样地铺在地上,无边无际。
双眼极力望去,天下空荡荡的,并没有见到什么高山。
郝癸霓半晌愣愣道:“无影秘森。”
“无影秘森?”原来这就是这片森林的名字。
“但是现在我们在哪?”郝癸霓双眼茫然,“如果不知道我们在哪的话,就算离开了毒雾谷也永远都出不去。”
何离剑身形一掠,继续沿着那条从浓雾中伸出来的河流飞速掠过去:“继续跟着它。”
嗖的一声,这条人影一眨眼就消失在森林的尽头。
这条藏在大地最深处的河流将他引导出来,从大地最深处伸出来,让他脱离了那噩梦一般的深谷,噩梦一般的浓雾。
那是连羽武者都无法逃脱的噩梦,连魔物都无法逃脱的噩梦,他们被困在其中千年。
但一切已经过去,近二十天后,他们终于出来了。
郝癸霓目光掠过他的肩头,看着那片乳白色的浓雾消失在地平线上,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的,看着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夜风清凉舒爽,宛若告诉她那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何离剑。”她叫了一声。
“是。”何离剑紧紧随着这条河流飞速掠过去。
再看一眼这个小黑子,她低声道:“谢谢。”
“什么?”何离剑一愣,他救她是应该的,如果他没能救了她那他必定痛苦一辈子,那是一辈子的后悔,“我应该的。”
郝癸霓摇头,秀发如水随风飘扬,有几缕在他脸上拂过,他舒服地眯起眼睛:“不,我不是说这个。”
何离剑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双眼又暗暗看了他一眼,禁不住微微一笑:“我知道为什么我会想都不想就来救你了,只是没能救你,却让你给救了,真是好笑。”
她终于知道了?
何离剑看着她,她脑子怎么一会一会的:“为什么?”
她却笑道:“我不告诉你。”
她只知道如果何离剑没来到玄极门的话,她一定是一个人偶,而不是现在这样。
“活着真好。”她幽幽道。
何离剑狐疑地看着她,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其实她依旧还是那样疯疯癫癫的?
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疯疯癫癫的,没有一句话是正常人会说出来的话。
她口吐兰气,微微打了一个呵欠,此刻在他怀中两人紧贴,彼此鼻息本就相互交融,这个呵欠打得她面泛红晕。
可她真的忍不住了:“好困,好累。”
何离剑知道,近二十天不眠不休,就算是钢铁打造的身躯也撑不住了。看她长长的睫毛忍不住慢慢合上,嘴里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慢慢睡去。
那种安详的美态让心脏一阵狂跳,口干舌燥起来,但这不是魔气侵蚀,魔气已经侵蚀不了他。
暗暗咬牙,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将她牢牢抱住。
算了,疯疯癫癫也没所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
就像盂洁瑶冷冰冰的,其实人也一点也不坏,没有她的话自己也不会来到玄极门。
不由得微微一笑,就让她疯疯癫癫吧,反正他已经不在乎她疯疯癫癫的,知道她是自己心中的一份温暖,那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不知不觉,心头慢慢地一点一点暖起来,师父、姚羡琦、小桃儿、宁断裕,一个一个从眼前浮现出来,现在又多了一个。
就是怀中的这名柔软娇小的少女,虽然有点疯癫就是了,甚至有时候很霸道毫不讲道理。
但是他感激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更加不舍得他们。
魔族将至,他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受到半点伤害,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