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段厚盛惋惜地狠狠在手掌上击了一拳,却笑道:“臭小子,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吗?”
段藏望原本绷得紧紧的神经刹那松下来,丧气地低下头:“哎,我又输了。”
鲁悼司收起长剑,将他扶起来,笑道:“不,是你太心急了,你明知道自己不擅长大范围的招式,却为了将我后路堵死不顾自己的短项使出来,我才有机会绕到你身后。”
段藏望仍旧不甘心,还想要继续的样子。
鲁悼司拍拍他的肩头:“大范围的招式固然有它的长处,但短处也是极为明显的,一旦出手,想要收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就是趁你无法及时收招才反败为胜。”
“如此招数务必慎用,它原本就是退魔大战之时创立出来的招式,使用的时候身边必须有战友保护,而你我是一对一,身边可没有别人保护啊。”
“是。”段藏望终于服气地低下头,这位看起来整天嘻嘻哈哈的师兄原来一动起手来如此可怕,完全判若两人,“多谢师兄指点,藏望一定谨记在心。”
“好啊。”邵澄茗那兴奋的呼喊声从看台上遥遥传来。
段藏望苦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两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欢乐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身怀绝技的人,怎么知道其实一旦出手就像是一堵巨大的墙壁,将他们对面的人压得完全透不过气来。
心服口服地俯首躬身:“藏望输了。”
鲁悼司笑道:“你我修为相差不远,你已经玄武力境前期,只是你太过心急罢了。”
常晓宵看得目瞪口呆,这时候才回过神:“好厉害,鲁师兄比上一次更厉害了。”
常永启笑道:“你能看出他的修为到什么境界了吗?”
常晓宵秀眉微微一凝,略一沉吟:“至少都玄武力境前期了。”
常永启哈哈一笑,捋一捋胡须:“丫头啊丫头,别看悼司整日嬉皮笑脸,人家心思细腻着呢,那是让着藏望的修为,你何不去试一试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咦?”常晓宵吃惊地看着父亲,略显不愿意,“可是我只想跟郝师姐打。”
常永启笑道:“你放心,雄章和途阳肯定是最后才登场的,否则都没有你们登场的份了,只要你能胜了悼司,必定能将癸霓引出来。”
常晓宵眼睛咕噜噜一转,刹那明白,不住点头:“原来如此,宵儿明白了,郝夫人也说过郝师姐一直在准备,看来郝师姐正值突破难关的时候,故而无法分身见我们,现在应该差不多功成,很快就能赶来了吧。”
“去吧,胜负无所谓,如果不愿意上场,自己的缺陷一辈子都无法知道,你看藏望不是因此知道自己的缺点了吗?”常永启不住点头,鼓励她上场。
常晓宵用力点头:“嗯,宵儿只要战胜了鲁师兄,郝师姐一定会现身。”
曼妙身姿一花,从看台上徐徐落下,盈盈而立,微微行礼:“鲁师兄,宵儿还请赐教。”
段藏望不住挠着头皮回想自己与鲁悼司交手的每一个细节,一边纵身从武台上掠开,落在父亲身边。
段厚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起身拱手,振声道:“好一个悼司,是我家藏望输了,短短三年进境如此之快,不愧是玄极门的名徒。”
鲁悼司慌忙不住拱手:“哪里哪里,是师弟太过心急。”
郝豪韧也起身振声道:“段兄太高抬悼司,藏望经验尚有不足,并未是修为上输给了悼司。”
段厚盛笑道:“郝兄此言差矣,一名武者,无法正确使用自己的力量就是自身修行不够,招式,乃是力量的使用之方,对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了解到正确使用的地步,没有了解到熟练运用的地步,徒有一身力气又有什么用。”
郝豪韧微笑着不住点头,又听段厚盛朗声道:“你们可记住了,悼司与藏望给你们展示了交战之时对自己力量运用的重要,那可是关乎胜败,关乎性命的关键。”
“武者,不单单是拼命修炼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力量变得越强大越好那么简单,如果运用不当,再强大的力量也是形同虚设,对手只要一根手指头轻轻一拨就能反败为胜。”
六大门派的人纷纷不住点头,那些镇守六柱天坛的弟子们更是惊叹不已,目露崇敬之色齐刷刷看着鲁悼司。
“原来如此,鲁师兄真是给我们上了一课。”
“若非是今天亲眼见到这个教训,日后要真遇到一名相搏的对手,哪怕对方力量不及,我们恐怕也要死了。”
在一片窃窃私语声中,鲁悼司拱手,对常晓宵微微行礼:“常师妹,多指教了。”
常晓宵双眼咕噜噜看着鲁悼司,不住揣摩对方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听完段厚盛的一番总结教训,目光定住。
暗暗吸了一口气,盈盈回礼:“师兄谦逊,还望师兄不要客气,尽管出手。”
鲁悼司不住揉了揉鼻尖,似乎因为对方是女子,有一点不好出手,将长剑抬起来:“师妹,请出招吧。”
邵澄茗忽而叹了一口气:“哎,这个笨蛋恐怕要输了。”
郝雄章没来由觉得好笑,看了她一眼:“师妹怎么这么说,都还没开始呢。”
邵澄茗嘟起嘴巴:“他不喜欢和女子动手。”
郝雄章奇道:“但你两人不是时常对练吗?”
邵澄茗闻言气鼓鼓的,白了一眼鲁悼司的背影:“哼,他没当我是女子。”
郝雄章忍俊不禁,微微摇头,只觉得这两位师弟师妹实在是玄极门里最奇葩的一对活宝。
邵澄茗鼓着一张小脸,看着武台上的鲁悼司举着长剑并未出手,而常晓宵也静若处子,双眼紧盯鲁悼司。
两人一个不好意思先出手,一个则是想要以静制动,如此看来恐怕等到天黑也不会有谁先动手。
她呼地站起来,双手举在嘴边,大喊起来:“常师妹,加油,常师妹,加油,你一定行的,他不是你对手,加油。”
那群下人禁不住扑哧地纷纷笑出来,她怎么一会为玄极门加油,一会又为长生派加油,真是古灵精怪,只要好玩就胡乱瞎闹的少女。
连郝豪韧都禁不住微微摇头,含笑看了她一眼,郝雄章也笑道:“你啊,到底是在帮谁啊?”
邵澄茗眨眨眼:“你们不知道,我给常师妹加油的话常师妹就一定会先动手,常师妹必定充满信心,那样一来就能逼悼司使出全力,不然那个笨蛋就真的要因为不想跟女子动手输掉了。”
郝雄章苦笑摇头:“没想到鲁师弟是这样的翩翩君子,竟然会因为对手是女子宁愿输掉也不愿使出全力。”
“哼,才不呢,他是在装模作样,他压根没当我是女子,若不是大家都看着,他早就先动手了。”邵澄茗气鼓鼓的,看来私下里两人对练的时候受了不少鲁悼司的气。
郝雄章愕然,到底鲁悼司是什么样的人?这名少女不但性格精灵古怪,就连话都说得毫无条理,乱七八糟。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对活宝的不可捉摸,并不在意,笑着回过头,看往武台。
鲁悼司脸皮微微一抽,没好气地嘀嘀咕咕:“你这个臭丫头,为什么要帮别人。”
呼地一声,身影倏然往前一掠,一道白光闪现而出。
邵澄茗原本是想鼓励常晓宵出手,没想到适得其反,刺激到了鲁悼司。
看台上又是一片低呼,两人终于动手了,大气不敢出地紧紧盯着武台。
常晓宵身姿一动,往旁边掠开,速度竟然比鲁悼司还快。
鲁悼司扑了一个空,那道白光轰击在围着武台的围墙上,六柱天坛刹那猛烈一阵,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但那面围墙却安然无恙,不知道这座六柱天坛究竟是用什么石材建成,竟然连玄武者的力量都无法破坏分毫。
曼妙的身姿一花,出现在了鲁悼司的身后,但却没有出手,而是又一次迅疾往后荡开,努力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一瞬间鲁悼司破绽打开,将自己整个背后都暴露在常晓宵的面前,而且正值收招的时候,是天大的机会。
就连在看台上观看的弟子们都齐呼可惜,不住叹息惋惜。
“哎呀,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放弃了。”
“哇,刚才那不是最好的机会吗,为什么常师姐反而往后让开了?”
郝雄章目光一动:“常师妹果真厉害,看出鲁师弟这是一个诱招,鲁师弟果真是不愿意直接出手制敌。”
邵澄茗却气道:“笨蛋,用过一次的战术还用,你是白痴吗?”
两人这么一说,那群弟子才恍然大悟,不过她这么直接地骂场上的鲁悼司,又引来一片忍不住的低笑声,禁不住纷纷看她一眼。
这位俏皮的师姐真是天生的无忧鸟,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只管自己开心就好,想骂就骂。
鲁悼司眉毛微微一抖,他可听到了,那么大声的骂声还听不到就真是聋子了,紧紧皱起眉头。
嘴里嘀嘀咕咕:“你这个吵死人的臭丫头,下一个我就点名要跟你交手,好好教训你,看你还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