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雄章闪过一片莫名的神色,咬咬牙:“师弟,你跟我来。”
甄途阳大为惊喜,赶紧纵身跟在后面,看清所去的方向却刹那惊呆:“至善楼?”
两人所去方向正是至善楼,崖边上的那座三层圆形怪楼一直就静静呆在那里,早上前去无限剑山祭拜羽武先祖的时候目光一掠就能清楚看见。
郝雄章又想起那一晚郝癸霓与父亲争吵的一幕,那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父亲也至今都没有跟郝癸霓说过一句话,更别说去看一看她了。
如果,如果郝癸霓突然回心转意,意识到错过了甄途阳天下就早也没有合适自己的男子,那该多好。
“是的,她犯了一些小错,是我让她在那边思过,正好你要见她,你也帮我去劝劝她。”郝雄章怀着一丝希望,一丝期待。
看着这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这是最合适的人了,除了这个人天下恐怕再也没有让她回心转意的人。
如果她能回心转意,一切又恢复原本的美满,那正是所有人期待的。谁不希望她幸福呢,谁不希望这天生的一对在一起呢。
甄途阳愣住:“她又调皮了吗?看来这一次有点过分啊。”
郝雄章叹息道:“哼,总是长不大的样子,所以希望师弟帮忙开导开导她。”
甄途阳面露难色,不过一看就是装出来的:“这……可为难途阳了。”
说着,两人从圆形的屋顶之中无声落下,又把走廊上的弟子们吓了一跳,这段时间来到至善楼的怎么尽都是一些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的人物。
将甄途阳带到那扇封闭的门前,郝雄章看一眼这扇门,似乎能看穿进去,自己的妹妹就正在里面气鼓鼓的。
深深吸一口气,目光看住甄途阳,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进去吧,我有事先去忙,她现在心情不好,务必好好跟她说话,希望她能明白吧,否则这次玄泰会武就没她的份了。”
甄途阳激动地拱手,不敢举得太久,免得被看出来自己在发抖:“途阳尽力。”
郝雄章一闪身,刹那消失在圆形的天空中。
深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衣衫,确定一切都没有什么差错,甄途阳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有爆发出怒骂,却是很平静的声音,宛若微风中的铜铃,让人心中静谧,还没见到人仅凭声音就已经幻想声音的主人那迷人的样貌:“进来。”
甄途阳心神一荡,似乎骨头都被融化掉,轻轻推开门进去。一愣,房间里除了一张小床空荡荡的,没有桌椅,而床上就连被子都没有。
一直梦寐以求的娇媚少女就静静坐在床边,如画一般,流水似的秀发,圆润轻柔的肩头,纤细如蛇的小蛮腰,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散发着刚刚成熟的女子的致命味道。
“癸霓。”他激动得声音颤抖,双眼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美人。
“是……是你?”郝癸霓大吃一惊,从床上站起来,一头秀发从圆润的肩头披落。
说完禁不住咬住嘴唇,却将脸蛋微微往旁边偏过,大眼睛闪动着。
那确实是激动,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见到他而高兴的激动,更像是现在最害怕见到的人竟然出现的激动。
这让这娇艳欲滴的美人不知所措,情不自禁抓住了衣袂,不住搓着。
“你……你来干什么?”声音低得让人心碎,略带一丝哆嗦。
这若隐若现的哆嗦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想见到他吗?
甄途阳看得一片痴呆,露出一个笑容:“三年不见你,你又比以前漂亮了。”
郝癸霓往后缩了缩脚步,好像不喜欢别人直接谈论她的模样,在她眼里似乎长得怎么样根本没有什么好谈论的。
这让她感到很不适应,咬咬牙:“你都知道了?”
甄途阳脸上一喜,自己的父亲果真说得不错,不住点头,差点没叫出来,连声道:“是的,我现在好开心。”
少女却一个哆嗦,惊得不住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水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宛若正在看见天空整块崩塌下来,而她尽量往后躲开,却仍旧没有地方可躲。
在绝望之中,她颤抖着猛一咬牙,强行将随之而来的愤怒一口气忍了下去。
水灵的大眼睛宛若宁静的夜晚中泛出幽幽暗光的水面,铜铃一样的声音将哆嗦狠狠压住,显得平静无比,但随时可能压不住。
那片因为绝望而诞生的愤怒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出来:“是吗?那么婚期也都定下来了?”
甄途阳双眼从未离开过这可人的少女,目中涨潮的河水一样,激动、渴望、迫不及待满满溢出来。
朝这名少女走过去,连脚步都是飘乎乎的:“我终于见到你了,以后每天都要见到你,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还是像以前那样,他坐在她身边。
但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讨厌他亲密地坐在自己身边,可能因为自己长大了吧。
甄途阳低下头,端详着那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小巧鼻子,桃红的小嘴巴,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脸蛋,每一条线条,每一分色泽,每一缕香味,如梦如幻。
情不自禁将身子挪过去,与她并肩坐着,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温暖从衣物之间传过来。
“癸霓,我要对你好一辈子,除了你我都不会对谁这么好。”甄途阳柔声道,少女果真是在害羞,这种害羞却让人心脏呯呯直跳。
郝癸霓无声苦笑,默然不语半晌,咬咬牙,低声道:“郝师兄,我知道你很开心,也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
甄途阳看得心猿意马:“你放心,我对你永远不变心,以前怎么样我还是怎么样,我只会对你更好,不要担心。”
郝癸霓颤声道:“你是真的喜欢我的吗?”
心跳让甄途阳几乎窒息,尤其这句话更是温柔地捏住了他的心脏,他柔声道:“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只有你,除了你我心中没有其他人,永远都是。”
郝癸霓又颤声道:“你不是当我妹妹来看待吗?”
甄途阳心口狂跳,虽然两人自幼亲密无间,但这么直接地问心从未有过。
刹那血液都倒流了,冲击得他头脑一片晕乎乎:“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小妹妹,我只有你一个小妹妹。”
郝癸霓将心一横,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却是粉碎的,惹人心中生疼:“你说你关心我,但是你进来之后只是自己高兴,却没问过我一句我为什么在这里。”
甄途阳心酸无比,那被暴风骤雨打过的娇花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揽入怀中。
他按住她柔弱的肩头,她在发抖,他意识到自己因为高兴而忘记了,禁不住笑道:“你真调皮,我一来就先给我一道难题,你当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但你为什么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以后你永远都不用再来至善楼,你一定是又调皮了所以被关在这里。”
郝癸霓目光刹那崩碎,神色瞬间暗下来,无声低笑一声,眼角流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泪花。
甄途阳连忙抬手想要将之擦去,她却自己抹掉了,露出一个微笑,跟以往一样的微笑,满是放心和轻松,似乎她终于确定了一直以来的犹豫。
真是摸不透的少女心,大家都认定两人是注定在一起的,她却竟然还担心自己会变心,但这样却让甄途阳更加心跳不止,笑道:“你呀。”
郝癸霓轻轻挪开他的手,站起来:“你回去吧。”
“癸霓。”甄途阳没来由又气又好笑,拉住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这样让父母操心,他们将你关在这里是为你好。”
郝癸霓淡淡一笑,挣开他的手:“郝师兄,希望你心里的我永远都长不大吧,但我其实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
说着咬咬牙,抬眼看他一眼。
甄途阳双眼露出喜色:“那太好了,我去跟你爹求情,明天就是玄泰会武第一天,你怎么可以错过。”
郝癸霓看他那高兴劲,淡淡一笑:“是的,玄泰会武又开始了,为了羽武者的诞生而设立的会武,千年里我六大门派相互交流,相互切磋,只为了让羽武者诞生。”
“前辈们都坚信我们是能出羽武的一代,千年了,我们终于等来了。”甄途阳叹息,对她轻轻一笑,仍旧激动得手指微微哆嗦,“真想在玄泰会武上看到你舞动的身影。”
“如果我们无法成为羽武者,是前辈们错了呢?”郝癸霓移开视线,略微露出失望的神色,藏着一丝厌恶,似乎现在看到的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感到很讨厌。
甄途阳接口道:“即便如此,突破玄武者的秘方至今已经不能更完善,哪怕我们无法成为羽武者,我们的下一代也必定能成为羽武者。”
郝癸霓的声音变得平淡起来,不高不低,甚至带着一丝冰冷和厌恶,更多的是充满了嘲讽和憎恨:“所以,你才想要娶我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宛若被人举着一把大锤狠狠砸了一下,甄途阳一个踉跄,后退一步,惊得双眼瞪大,直勾勾看着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