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司瞥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说道:“先去帮朕传善,然后自己去领罚。”
“是。”
夏紫薰挨了五十大板,一条小命儿丢了半条。好在太医院的一位太医跟她父亲有些交情,过去给她瞧了瞧。
加上雪莹对她细心的照料,小命总算是保住了,但是照顾顾玄郎的差事却丢了。
没了夏紫薰,顾玄郎又找了两个漂亮的小宫女伺候他。
夏紫薰得到消息后气的脸都绿了。
她花费了那么多金银才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这才在太子殿内呆了一天,刚见到皇上的面儿,就被人给挤了,她很是不甘心。
这天,夏紫薰刚能走路就来到了太子殿内,“太子殿下,紫薰好了,让紫薰重新回来照顾您吧!”
顾玄郎说道:“本宫听说你的伤势不轻,本宫这里已经有夏荷和秋霜了,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吧!”
夏紫薰的那点儿小心思,顾玄郎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清楚的知道玄墨司不会对这些女人有任何感觉,这才将她留下的。
可她竟然敢背地里做小动作,那这人就绝对不能放在身边。
原本他就在想着怎么将她赶走了,没想到玄墨司比他早了那么一步,也省的他费心思了。
好不容易赶走的人,他怎么会再让她有机会回来。
站在一边儿的夏荷和秋霜立刻附和着说道:“就是啊紫薰姐姐,我们两姐妹听说你伤的挺重的。”
“本想着去看你的,可姐姐也知道太子这边离不开人,我等抽不出空闲来,还请姐姐谅解。”
离不开人?多么冠冕堂皇而又让人找不到错处的理由。
夏紫薰心中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面上依旧温柔如水的说道:“奴婢多谢太子体谅。”
“奴婢这身子确实还没太好利索,照顾太子恐有不周之处,今天就是来请求太子谅解的。”
“既然已经有人替奴婢尽心照顾太子了,奴婢也算是安心了。那奴婢就不打扰太子休息了,奴婢告退。”
夏紫薰说完起身退后两步,然后转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做的一切都那么得体潇洒,让人看不出任何的错处。
等出了太子殿大门,她脸上强挤出来的笑立刻冷掉,换上一张狰狞的面孔。
“好两个小贱人,竟然敢挤兑本小姐,本小姐一定让你们跟那个贾芸一起,吃不了兜着走。等着瞧。”
雪莹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要怎么做?”
夏紫薰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会让太子明白,最后他能相信的,可以信任的只有我夏紫薰一个人而已。”
说完她大步的离开。
天气渐渐入暑,这几日天连着阴沉沉的,天空的黑云乌压压的,仿佛要将整座京都给压塌。
闷热的天气压的人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受到湿气的影响,最近几日顾玄郎的身体一直隐隐作痛,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
在这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偏偏玄思雅晚上睡觉受了风寒,生病了。
如果两人可以放到一处照顾还好点儿,可顾挽鸢又害怕玄思雅的风寒之症传染给顾玄郎。
玄思雅原本就粘她的很,这种特殊的时候,更是到了寸步不能离的地步。
每一次顾挽鸢都要趁着玄思雅睡熟了,然后将自己穿过的衣服放在她的身边才能去照顾顾玄郎。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会很快的醒过来。
顾挽鸢一边要照顾玄思雅,一边要照顾顾玄郎,两头奔波显得有些精力不足。
玄墨司看着一天天憔悴下来的顾挽鸢,很是心疼,想要让太医院的那帮人帮忙照顾,可他们除了抓药外显然帮不上任何忙。
而原因是顾玄郎除了顾挽鸢不让别人碰,玄思雅见不到顾挽鸢就一直哭闹个不停。
他很是烦恼,自己纵然是一国之君,拥有无上的权利,却也帮不上顾挽鸢一点儿忙。
以前顾挽鸢给顾玄郎熬药都是亲自熬的,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下忙起来了,她也顾不得了。看照顾顾玄郎的那两个丫头还行,她于是将药交给了夏荷和秋霜她们。
这一日,顾挽鸢给顾玄郎刚扎完针,偏房内就传来了玄思雅的哭声。
顾挽鸢眉头蹙了一下抚摸了一下顾玄郎汗湿的额头,说道:“我去一下就回,等下药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喝,知道吗?”
顾玄郎满脸不高兴,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留给顾挽鸢一个孤寂的落寞的小背影,默不作声。
顾挽鸢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有些冷落了他,但是她对玄思雅也是有责任的。
她叹了一口气,俯身亲吻了一下顾玄郎的额头,手轻轻的揉着他的脑袋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娘亲很快回来。”
说完她起身向门外走去。
顾挽鸢走到门外发现起风了,原本就阴沉的天空这会儿更是阴沉的发黑。
顾挽鸢想着可能待会儿就要下雨了,顾玄郎的身体最受不得雨,她得快去快回。
想到此处,不由的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
顾玄郎听着她远离的脚步,耳朵动了动,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小声的嘟囔道:“鬼才相信你,每次都说很快,哪一次不是一去不回头。”
“真不知道谁才是你亲生的孩子。我永远不要原谅你。”
顾玄郎的话语中充满了委屈。
顾挽鸢赶到偏殿的时候,玄思雅哭的跟个泪人儿似得,在床上坐着仰头,声音嘶哑的喊着:“呜呜……娘亲,雅儿要娘亲,娘亲……呜呜……”
顾挽鸢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问道:“雅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饿了吗?”
玄思雅听到顾挽鸢的声音哭声停顿了片刻,一双湿漉漉的小眼睛眨巴了一下,然后抬起胖乎乎的小手看着顾挽鸢愣怔了片刻。
看着她呆萌的样子,顾挽鸢烦躁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些,走近后将她抱了起来,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尖道:“娘亲不是告诉你了吗?雅儿是大孩子了,不能总是哭鼻子,那样会不漂亮的。”
“可是雅儿想娘亲啊!”玄思雅哽咽的说道。
顾挽鸢看她的脸有些发红,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烫手,确定是因为哭闹引起的,便放心了。
将她放在床上后,顾挽鸢问嬷嬷道:“雅儿的药熬好了吗?”
嬷嬷立刻回到:“好了好了,我这就去端过来给姑娘。”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吹的树枝刷刷作响,开着的房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又哐当一声被吹开了。
顾挽鸢皱了一下眉头吩咐道:“将窗子和房门都关好。”
嬷嬷应了一声很快去关上了。
玄思雅将小脑袋埋进顾挽鸢的怀里,闷闷的说道:“娘亲,雅儿不要喝药。”
顾挽鸢摸着她的小脑袋道:“不喝药病就不能好,病不好雅儿就不能出去玩儿,不能出去玩儿雅儿会开心吗?”
玄思雅仰着小脑袋想了好半天,点头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只要有娘亲在,不玩儿也开心。”
顾挽鸢愣了一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这玄思雅也真是个活宝,为了不吃药,竟然能忍着不出去玩儿。
顾挽鸢将她抱到腿上,问道:“那雅儿能不能告诉娘亲,你为什么不喜欢吃药呢?”
“苦。”玄思雅皱着小眉头说道。
“苦?”顾挽鸢疑惑了,她就担心玄思雅怕苦,竟挑了些不苦的药给她,怎么会苦呢?
“药是甜的啊!怎么会苦?雅儿是不是不想病好了?还是说你在淘气?”顾挽鸢装似生气的看着她问道。
“是真的苦。”玄思雅皱着一张小脸儿,说道:“雅儿没说谎,一次苦一次甜,这次是苦的。”
顾挽鸢皱了下眉,掐上了玄思雅的脉,脉象没有问题。
看她的脸色除了风寒带累的脸有些呆滞,眼睛含泪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说道:“雅儿张嘴,啊……”
雅儿很乖的张开嘴巴,顾挽鸢观察一下她的舌头和舌根都很正常,可为何会出现苦的症状呢?
顾挽鸢想了好半天想不到原因,最后想到了什么眼睛倏然瞪大。
如果不是病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药被人做了手脚。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药来了姑娘。”正在这时嬷嬷端着药走了过来。
香味儿飘散过来顾挽鸢仔细的注意了一下,并没有闻出什么不同,可是玄思雅既然说苦,那就不可能没问题。
顾挽鸢接过药碗将鼻子凑过去仔细的闻了闻,也没闻出什么来。
然后她将药凑到嘴边舔了一下,一股甘甜瞬间弥漫了整个舌尖。
但过了片刻,甘甜退去,舌尖上残留着丝丝涩苦。对于味觉迟钝的成人来说,如果不仔细感觉的话,很难发现。
但小孩子味觉灵敏,只是这一点儿就足以让他们感觉到苦涩。
顾挽鸢瞳孔蓦然缩了一下,脸色瞬间铁青,一下子将药碗摔了。
嬷嬷见此一哆嗦,惊讶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顾挽鸢道:“这汤药是谁负责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