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宫里万事要小心。有什么麻烦一定要让人给爹捎信儿,切莫逞强好胜苦了自己。”夏耀宗叮嘱道。
“谢谢爹关心,女儿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夏耀宗离开后,夏紫薰才回了太子殿。
等她到的时候,门口的两个铜像已经不见,顾挽鸢此刻也不在房中,顾玄郎脸色极其苍白的躺在床上。
夏紫薰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喊了一声:“太子?”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夏紫薰又喊了一声,确定顾玄郎是真的睡着的,冷哼了一声,脸上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疼爱他,只有通过他才能有机会接近皇上,从而得到皇上的欢心,谁会无聊到要伺候一个残疾的野孩子。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顾玄郎,她甚至恶毒的想着,要是他能死了该多好。
那样皇上就没有继承人,那么就会要纳妃。她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就一定能为皇上生下一个漂亮聪明健康的小皇子。
到时候她就可以母凭子贵的当上皇后,而她的儿子就能成为太子,就是以后这大玄国的未来皇上,她就是皇太后……
想着以后的美好,夏紫薰看着床上的人越看越碍眼。
她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鬼使神差的靠床越来越近,忍不住伸出双手向着顾玄郎的脖子处伸了过去。
突然一股难闻到刺鼻的味道从外面飘了进来钻进了紫薰的鼻子里,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此刻的她才发现双手距离顾玄郎的脖颈只剩下一拳头的距离。
夏紫薰吓的赶紧缩回了双手,同时猛然退后两步,而后就听到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又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夏紫薰吓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她刚才真的是疯了,竟然就那么将手伸了过去,这要是让人看到,她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玄墨司杀的。
夏紫薰下意识的四周环顾了一下,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可是心里还是一阵的后怕。
“呦,这不是紫薰姑娘吗?”顾挽鸢的声音凉凉的从背后响起。
夏紫薰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深呼吸将心中的不安和惊慌押下去,眉头蹙了一下,回头就看到顾挽鸢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碗走了过来。
而她此刻可以确定那刺鼻的味道正是从对方手中的碗中散发出来的。
夏紫薰忍不住抬手掩住口鼻,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说道:“你究竟熬了什么东西那么难闻。”
顾挽鸢懒得理会她,直接向着床走了过去。
夏紫薰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顾挽鸢的面前,梗着脖子一脸嫌弃的瞥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说道:“这么丑的东西,你该不是要给太子喝的吧!?”
顾挽鸢慢条斯理的搅动这药汤,似笑非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夏紫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管得着吗?”
“你要谋害太子我就管的着。”夏紫薰仰着脖子说道。可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是那么足。
顾挽鸢冷笑一声道:“谋害太子?紫薰姑娘你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我是奉命治疗太子的医者。太子要是死在我手上,你认为皇上会让我有命活着离开皇宫吗?”
“还有……”夏紫薰张口想要辩解,却被顾挽鸢给打断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刚才可是去皇上面前告状了?结果如何?皇上可有相信你的话吗?”
看着对方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中,有恃无恐的样子,夏紫薰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输了。
“哼……”她不甘心的冷哼一声,同时也想到了皇上对她的警告。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出去了。
顾挽鸢看着她的背影不屑的勾了勾唇角,然后走到床边,将熟睡的顾玄郎唤醒,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来一勺一勺的喂了下去。
等喝到只剩下一个碗底的时候,她将人平放下去,然后动手将他蒙着眼睛的纱布解开,将那喝剩下的药渣附在了他的眼睛上,最后重新取出干净的白纱布帮他重新裹好。
顾挽鸢裹好后,心疼的抚摸着顾玄郎小小的,发瘦的脸颊出神。
“他好些了吗?”
突然从身后传来玄墨司冰冷中带着丝丝温柔的声音。
顾挽鸢被他的声音吓的猛然将手缩了回去,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一般,从床沿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等看清楚身后站着的某人后,她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本想要发作的,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冰凉的说道:“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玄墨司上前说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些虚礼吗?”他说着上前伸手想要抓她的手,却没想到被顾挽鸢给躲开了。
顾挽鸢说道:“隔墙有耳,皇上的言行举止还是避讳些比较好。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宫里的一医女。”
“况且,我的身份在玄国还是别暴露的好,不然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对我,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鸢儿……”
“皇上也不希望当年的选择重演一回吧!”顾挽鸢狠狠的打断了玄墨司的话,脱口而出。
玄墨司的身体一下僵硬在了原地,想要张口解释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原本黑亮的眸子一下子失去了光泽,黯淡的让人心疼。
顾挽鸢也意识到那句话伤到了玄墨司,可说出口的话就像那泼出去的水一般。
最后她也只能将心肠硬到底,说道:“皇上,奴婢累了,现行告退。”
一句“奴婢”让玄墨司的脊背更是僵硬的发直,他甚至在她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身体连动一下都不敢。
他多想要拉住顾挽鸢的手,跟她说他已经知道错了,请求她的原谅。
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反省,一直都在想着补偿她。
本以为经过了治腿,经过那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有所缓解。
那天晚上,她是如此的依赖自己,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本以为经过了那晚,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却不想却是越来越糟糕。
现在的情况,比他刚相认的时候还要不如啊!
如今她就站在她的面前,他却感觉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玄墨司头疼的忍不住皱眉。
洛尘担心的走过来问道:“皇上,要不要请太医?”
玄墨司冲他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先出去吧!朕很久没看太子了,今天就留在这里陪他。”
洛尘知道,皇上说是陪太子,其实还是想要多见见顾挽鸢。
现如今他们的身份有别,玄墨司不去找顾挽鸢,顾挽鸢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而玄墨司留下,最开心的莫过于紫薰。
紫薰在顾挽鸢那里受了气,就到外面找软弱可欺没背景的小宫女泄气,回来就看到一个男子躺在顾玄郎的床上。
她愣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胆敢随便躺太子床的,这皇宫中除了皇上便无第二人。
躺在床上的玄墨司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洛尘进来了,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夏紫薰没想到玄墨司会开口问话,吓的立刻停在了原地,脊背僵直着大气不敢喘一声。
玄墨司得不到回话,有些不太高兴,眉头一簇,冰冷的开口道:“怎么不回话?”
夏紫薰身子一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皇上息怒,奴婢见到皇上,被皇上的龙威所震慑,一时难以开口,还请皇上恕罪。”
玄墨司听到说话的是一女人的声音,转过头来。
当看到跪在地上的女人的时候,他脸色很是难看,翻身下床,怒喝道:“谁允许你擅自闯进来的?洛尘……”
刚走进太子殿大门的洛尘听到这暴怒的呵斥声心里一惊,脚下生风,立刻向着太子殿内冲了进去。
“皇上。”洛尘进门跪了下去,发现一个身穿宫女装的女人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
他心里忍不住为那女人默哀。
玄墨司睡觉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擅闯。
他原本守在门外的,可无奈内急,本想着就一眨眼的功夫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却没想到就那么巧的有人就在他离开的眨眼功夫闯了进来。
“将这个不知规矩的奴婢拖下去重则五十大板。”玄墨司命令道。
夏紫薰原本就吓的全身哆嗦,听到这一声命令,更是瘫软在了地上。
她拼命的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奴婢是伺候太子的宫女,奴婢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奴婢不知道皇上在太子殿内休息,如果知道,打死奴婢也不敢惊扰皇上。求皇上看在奴婢不知的份儿上就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玄墨司被她求饶的声音扰的头疼,挥手厌恶的冷喝道:“饶你?若不是看在你爹夏耀宗的份儿上,朕直接杀了你。还不快拖下去!”
洛尘见此,赶紧命人将夏紫薰拖了出去,同时拽了一块布条将夏紫薰的嘴巴给堵了上去。
“皇上……”洛尘跪了下去道:“属下擅离职守,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