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鸢只知道,自她记事以来,每年都会无缘无故的昏倒一次,而那个日子是固定的十二月初六。
最近事情太多,她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以前问过师傅,这个日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自己身体又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总是“没有”、“很正常”这样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的词语。
这也是她从小为何那么刻苦学医的一个原因。
可是,如今她的医术可以说都在师傅之上了,却依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也许就应了那句老话:医者不自医。
顾挽鸢出了茶馆,准备回自己暂住的地方,刚走到胡同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从她眼前走快速的走了过去。
顾挽鸢愣怔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的拨开人群去追,可就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个女人竟然就那么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我是眼睛花了吗?”顾挽鸢有些疑惑,可是她刚才明明就有看到。
顾挽鸢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未果。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女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交叉口,很快向着另外一条街上走去。
这一次她看的很清楚,那人不是王氏又是谁?
顾挽鸢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的追了上去,她追了一段儿后,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依照她的脚力去追王氏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两次,无论她的速度有多快,根本就连王氏的影子也追不上。
这很不正常,而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根本就不是王氏。有人在故意引她。
顾挽鸢立刻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这条街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街道——杏林街。
再往前走一段儿就到贤王府了,难道是玄墨司引她过来的?
顾挽鸢本想要转身离开的,可是刚走出两步,她脚步一顿又转身向着贤王府走去。
既然玄墨司费这么大的心思引她过来,她为何不去,那不是表示她害怕了他吗?她才不害怕他。
抬头看着那高门上的烫金匾额,顾挽鸢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随即她在贤王府的那些日子的好的坏的画面全部浮现在脑海里。
小七很快从府内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顾挽鸢迎了上去,冰冷的说道:“顾姑娘,王爷已经等候多时,请吧!”
顾挽鸢一点儿也不奇怪,抬脚走了进去。
此刻玄墨司正在书房听洛尘报告从各部送来的消息。
皇贵妃突然在宫中暴毙,虽然太医们口径一致说她是突发疾病而亡,可玄墨司可不那么认为。
他派人着手调查,仅仅是一晚上的功夫,已经查出了真相。
门外小七将顾挽鸢带到门口后转身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报。”
顾挽鸢站在那里不屑的瞥了小七一眼。
然后顾挽鸢听到里面传来玄墨司的询问声:“你是说皇贵妃是被人毒死的?”
接着是洛尘的声音:“是的王爷。鬼医已经确认,皇贵妃所中之毒是南疆一种罕见的,名为”奠“的毒药。其表现症状及其像思虑过度,所以一般的人根本无法查出真相。”
“哼,”玄墨司冷哼了一声,说道:“玄世孤还真是下了苦功夫的,为了讨好顾挽鸢,竟挑了顾曦念大喜的日子让她死。”
“王爷,顾挽鸢到了。”小七的通报声传来。
玄墨司挥手道:“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让她进来!”
洛尘和小七行礼后退出房门。
顾挽鸢进去的时候,洛尘正好从门内出来,看到她的时候冷冷的低声威胁到:“你最好老实儿点儿。”
顾挽鸢转头看向他,对方却双眼直视前方,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她此刻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所以对洛尘的话并没有太过深究,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玄墨司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目光直直的定在顾挽鸢身上,说道:“你来了!”
顾挽鸢道:“贤王爷煞费苦心的请我过来,我不来岂不是太不给您面子了!说吧,你这次引我过来究竟为何?该不只是想让我听到刚才那些话的吧!”
开始,她对皇贵妃突然暴毙和顾曦念大婚撞在一天还没什么感触,而且在大家都说顾曦念是个扫把星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恶人恶报。
但听到玄墨司刚才的话,她突然觉的顾曦念好冤枉。
孙家的事情是玄墨司谋划的,因为孙林得罪了玄墨司。而皇贵妃的事情则是玄世孤谋划的,因为他要讨她欢心。
今早,她刚醒过来的时候,玄世孤说顾曦念现在是人们心目中的扫把星你可开心?
顾挽鸢当时觉的很奇怪,他为何这么问,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玄墨司刚要开口,顾挽鸢立刻打断了他说道:“别跟我说我娘在你手里,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玄墨司换了一个姿势,问道:“你认为本王在骗你?”
“难道不是吗?”
玄墨司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到书架上,将书架上摆着的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狮子。
他转动了一下小狮子,另一边的墙壁突然开了一扇门。
顾挽鸢有些愣了一下,但一点儿也不觉的意外,像玄墨司这样的人,若是书房里没有个暗道密室什么的,那才叫意外吧!
玄墨司没看她,径直走了过去,顾挽鸢没有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他们前脚进了密室,后脚门就关上了,密室通道的两侧墙壁上每隔一米的距离镶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通道照亮。
玄墨司在前面走,顾挽鸢紧跟在后面。
突然玄墨司说道:“你就这么跟进来,不怕本王对你做什么吗?”
顾挽鸢说道:“依你的能力,想要对我怎样,根本就不用将我带到这里吧!”
“还算你有脑子。”
顾挽鸢对他这句话很是气恼,但是却并没有反驳她,因为她不想跟他斗嘴。
那通道似乎很长,顾挽鸢感觉自己走了很长时间,却依旧没能走到尽头。
而且那通道像是迷宫一样,七拐八拐的,拐的她有些发迷,不由的烦躁起来。
她忍不住问道:“这通道究竟有多长?”
“马上就到了。”玄墨司说道。
可他这话说出去很长时间,他们又连续拐了七八道弯儿后,依旧没有到目的地。
“还要多久?”顾挽鸢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玄墨司突然停了下来,顾挽鸢却没注意到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撞的鼻尖发酸发疼。
原本就烦躁的她此刻更是火气蹭蹭的往上窜,怒问道:“你干嘛突然停?”
“到了。”玄墨司简单的回她两个字。
顾挽鸢尴尬的吼道:“到了你不知道先说一声吗?”
玄墨司没搭理她,直接伸手转动了一下墙壁上安置的油灯,石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玄墨司抬脚走了出去,顾挽鸢紧跟着出去,石门自动关闭。
顾挽鸢跟着玄墨司走出来才发现,他们是从一处府内的假山里走出来的。
那府内小桥流水,雕栏画壁,九曲回廊应有尽有,一看就是一处富甲一方的宅院。
她忍不住问道:“这是哪儿?”
玄墨司道:“本王另外一处宅院。”说完后加了一句,“你不知道。”
顾挽鸢无话可说。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处名为紫竹轩的院子前,那院子的道路两旁种满了紫竹,路的尽头有一座小竹屋,此刻竹屋的房门开着,隐隐从里面传来哒哒的声音,像是在捣什么东西。
顾挽鸢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玄墨司答非所问的说道:“进去看看吧!”
顾挽鸢怀着好奇的心走了进去。外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转头看向侧室,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而那哒哒的捣药声音则是从另外一边的侧房内传出来的。
顾挽鸢直接走进了躺着人的一侧,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她认识。很有可能就是王氏。
顾挽鸢走到了屏风前却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她突然有些害怕。
她已经失望过一次了,不想要再失望第二次了。
玄墨司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到她站在那里很久不动,说道:“怎么?不敢进去?”
顾挽鸢皱了一下眉头,抬脚走了进去。
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床上躺着的人,越靠近,她的心就越跳的厉害。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她看到她的双手双臂被白色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应该是大火烧的。
头部被隐藏在床幔的后面,她看不到。
又上前走了两步,她发现那人的脖子也被白纱布包裹着。
顾挽鸢不由的皱了眉头,脚步也加快了,很快她看到了那人的全貌。
对方的脸全被被白布包裹着,一双眼睛紧闭着却没有眼睫毛。
顾挽鸢震惊的险些叫出来,她双手忍不住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生,心一阵阵的收缩,痛的直不起身来。
怎么会是这样?
“她,她真的是,是我娘?”顾挽鸢缓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指着床上的人,转头问玄墨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