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呈喷薄欲涌之际,稍有不慎,满屋的人都会被累计烧伤。
南宫璟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尴尬,拱手道:“大哥既有要事处理,弟弟先告退了。”
南宫朱雀转眼看去,朝他点了点头。
回过身来,南宫璟呼了口气,出了房门,再关上木门的一瞬间,他看到南宫朱雀的手抚上了那女子的额。
这般暧昧情深,心驰颠动的太子殿下。可是在南宫璟记忆中从没有过的。
南宫璟做梦也没想到,久不回朝的他,此次回来,竟遇见了这么个人物,将他向来阴森如阎罗的太子大哥变的易怒易现,铁血柔情。
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南宫璟踏出书华院,一阵风刮在他的脸上,夹杂着午后烈阳的闷热,灌鼻入喉,皆是不适。
“回答我,是谁弄的。”南宫朱雀轻轻的摸着元惊鸿的伤口,也瞧见了她十指上的伤口。
元惊鸿摇摇头,却突然笑道:“总之好在你这么快便出来了。”
“母后回宫之前,给父皇留信告罪,称是她管教不严,将所有罪责揽在了她自己身上,她从未在朝政及子女身上对父皇开口求情过。还有我舅舅司徒无极也开口求了情,念及这些,父皇便将我赦了,只叫禁足东宫十日。”南宫朱雀握住元惊鸿的双手,吻了吻她的之间,满是心疼。
“你说什么!”元惊鸿睁大了眼,声调也高了几分,她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你说,皇后回宫之前就给皇上留了信,为你开罪?”
南宫朱雀抬起头,如困兽般的无奈神情看向元惊鸿,缓缓道:“是,所以,今天敏敏告诉我说你去找了母后,我便料到,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我就被算计了!”元惊鸿伸手反握住南宫朱雀的手,伤口裂开,浸出血来,当南宫朱雀感受到手心灼热时,低头去看,只见到血已滴往了身下的绸被。
“他们合计好的……是他们合计好的……”元惊鸿如恍惚了一般,抬起头来,眼神四处扫射,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是南宫凌指点着我去找皇后,皇后却早一开始就为你开罪的信函留好了,是我自作孽,我自己跳进去这深坑的,我以为我救的了你,却没想到……没想到……”
说到后面,她已语无伦次,南宫朱雀有些发慌,双手抽出了她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喊道:“惊鸿!看着我!”
“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这都是慎亲王府针对你的诡计,没想到,还有皇后和司徒家针对我的一码在里面,我看不分明,我活该中了这蠢计……”元惊鸿瑟瑟发抖,说话及其用力,一直在咬着自己双唇。
“你这身伤,是我母后弄的,还是司徒涵雪?”南宫朱雀手加了几分力,猛一用力,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主子。”阴暗处的****突然开口,低低讲述道:“皇后娘娘以抄血经为名,姑姑割了十指放血,抄下一摞经书,随后,司徒小姐以绿衣不敬为由,让……”
说到这里,****低头沉默了。
南宫朱雀不耐烦的回过头,狠狠的瞪着****,恶声道:“让什么!快说!敢漏了一个字,本宫先宰了你!”
“让姑姑脱了外衣,只着件红衣金边的肚兜,三跪九叩拜出皇后,行至青龙门。经书也被司徒小姐撕毁,属下亲口听到司徒小姐说,皇后早料到姑姑见你受困会找慎亲王,也料到慎亲王为保姑姑免受慎亲王妃迫害会将姑姑引回宫中找皇后求救,所以……”
南宫朱雀听的发愣,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他如何能料到,自己的母后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折辱元惊鸿。
“够了!”南宫朱雀再听不下去,出言打断了****,而后双目清明,缓缓了吸了口气,慢慢回头,去看元惊鸿,可是对方却依旧是那副丢了魂的空洞模样。
他有些不忍,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脸庞,唤道:“惊鸿,你放心。本宫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怎么出?她是你母后,另一位是你的未婚妻,未来的太子妃。”元惊鸿笑了笑,那笑容映在孱弱的苍白面容上,却显得十分惊心,令人不忍。
南宫朱雀突然暴起,起身怒道:“****。”
声线冷清,透着浓厚而隐忍的暴戾。
“属下在。”
“今日哪些在青龙门至雅雎宫那条道上当值。全部给本宫杀了。”
****一愣,抬头去看,却见南宫朱雀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冷冰冰的命令便是要他非照做不可。
“属下遵命。”****领命,缓缓退出了房门。
“你杀的了那些见过我衣着不堪模样的宫人!杀的了滔滔不绝之口吗?”元惊鸿突然哭出声来,她猛的抱住南宫朱雀。
南宫朱雀身子一僵,随后才慢慢回抱住她,在她耳畔深深呼了一口气。
“南宫凌说的对,我太自以为是,我对你的能力,对你的心机,都一点不了解。见你身陷囹圄,我便乱了分寸,是我自己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
南宫朱雀双手越抱越紧,沉声道:“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唔……”元惊鸿埋进南宫朱雀怀里,将自己越陷越紧。
“啊!”从最开始的低声呜咽,最终变成了尖利的失声痛哭。
从书华院出来之后的南宫璟,本想去以往自己居住的画苑先歇下,却忽然想到方才方嬷嬷所言,有人在前厅等着自己,虽嫌麻烦,不过顾到对方身份,还是踱步前往了。
“郡主,王爷!是王爷!”
双儿在前厅门前来回张望,左顾右盼,当看到那由远及近的人影时,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自家主子苦苦等候的南宫璟,不由欣喜万分,回头通报道。
这声喊,惊醒了正靠在桌前打瞌睡的乐安郡主,她一睁眼,激动的还差点起身踉跄两步。
她连忙正了正衣衫,又理发鬓,将头上钗饰伸手顺了一遍,深深的吸了口气,挂上了一张明媚笑脸。
南宫璟刚好踏入。
乐安郡主身姿轻盈,莲步徐徐,走到了他跟前,轻柔的给南宫璟请了安:“见过卫王殿下……”
“郡主免礼。”南宫璟笑了笑,多了丝无奈,可翩翩公子的君子风度使然,依旧将乐安郡主迎向了客位,客气问道:“不知郡主等候,有何要事?”
听见南宫璟这般温柔嗓音和自己说话,乐安郡主如沐春风般的望着他,笑的静谧,“王爷,早几日前,我收到家父来信便说你快回朝了,所以担心你回朝之后舟车劳累,得不到休息。特地吩咐小厨房煲了参汤,小火吊着都一天了,您待会儿喝过之后再休息,定是好的很。”说着她一边示意双儿打开食篮,取出一盅。
南宫璟不动声色的接过她手里的食盅,淡淡的道着谢:“有劳郡主了,时候不早了,郡主还是早些回府……”
“咳咳咳……”南宫璟话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习武人向来灵敏,他动了动耳根,便听出这是南宫朱雀的身形脚步,激动起身,丢下了手里的实盘,一甩袖摆,直奔了床榻去。
‘哐当’那碗熬煮了一天的参汤就这么被摔在了地上,瓷碗破碎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原本鲜美的参汤此刻漫在地上,混浊了污垢,看起来也显得肮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