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朱雀眼前一亮,心间似有微风拂过,他下意识的轻抬着眼眸去扫了一眼门外的光景,却没有发现那人半点影子。
虽然未见人影,可南宫朱雀心头方才还因她和玉佩之事起的争执,那心尖上的火苗就被元惊鸿这句话冲的烟消云散,早不知生气为何物了。
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南宫朱雀在心底暗暗的唾弃了自己一声。
侍卫躬身退出,梁大人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在继续待在这里有些自讨无趣,也打算退身而出。
却不料,南宫朱雀却突然叫住他。
“梁大人且慢。”
梁大人狐疑的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南宫朱雀,只好又躬身下礼,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南宫朱雀缓缓起身,笑的竟有几分狡黠,说道:“本宫改变主意了,梁大人一心忧思,本宫甚感于心。”
闻言,梁大人两眼放光,激动的都不知该如何言语了,只见他睁大了眼睛,短浅的胡茬随着上嘴唇颤抖着,好半天,他才愣愣问道:“殿下……殿下这是同意了?”
南宫朱雀笑了笑,双手负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显得很轻快,道:“恩,本宫忽然觉得这黑金璀璨的,颜色也不错,既正统又不失威严,用以本宫登基大典着身是最好不过了。”
梁大人此刻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的欢喜着,“殿下英明!殿下,臣还有一事禀告。”
“说吧。”南宫朱雀此刻的心情不错,眉眼间都满是愉悦,虽然梁大人不知道这位主子的心情转变怎么如此之快,不过,他倒是乐于得到个好结果。
“回殿下。”梁大人拱拱手,眉飞色舞的说道:“内务司近日也折了几匹绢色出来,给新后备的后袍,您要不要也过过目?”
“后袍。”
南宫朱雀声音陡然转冷,眼睛眯了眯,像被惊醒的冬眠的蛇,方才的好言语,温和气顷刻不复存在。
梁大人心头蓦的一僵,心道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自己哪句话哪个字惹的他南宫朱雀的眉头,完全不知道啊!
“本宫连正室都没一个,内务司此刻将后袍备着,莫非是要准备给本宫牵线吗?”
南宫朱雀不满的扫了一眼梁大人,虽像在说笑,整张脸却如降冰暴。
“微臣不敢!”
这么大的帽子,他可怎么敢带哟!
梁大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是微臣失言了,微臣有罪,殿下恕罪!恕罪!”
南宫朱雀烦躁的挥了挥手,将人赶走了。
在书房望出,斜对面的长廊中,一人站在圆柱后,看那被吓的屁滚尿流的梁大人踉跄而出,觉得戏谑便笑出了声儿。
却不料,被身后一道出奇的女声斥道:“你躲着不见我!却在这儿偷看他!”
元惊鸿眼神一敛,目光微微移动几分,头也不回,轻声道:“我没有躲避侧妃,也没偷看他。我不是南宫朱雀的俘虏,也不是侧妃的下人,犯不着听您调遣,也自然可以在东宫随意进出。”
“好!你果真诡辩!”青玉气的不轻,头上钗子打着颤,宛如迷路的蝴蝶乱飞。
元惊鸿转身,看了青玉一眼,那目光如一阵蔚然习风,拂过青玉周身,却让她觉得如彻骨冰寒。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元惊鸿轻声问道。
“我……”青玉一撇嘴,眼瞅着眼眶便发了红,声音也有些苦涩,她说道:“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打算在这儿呆到什么时候,你不回北越了吗?”
“当然要回。”
出乎青玉的意料,元惊鸿答的又快又干脆,不过,她笑道:“当然不是现在,侧妃不必焦急,我事儿办完了自然就走了,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也不会影响你和太子的感情的。”
“还不影响?你可知道你一回来,他整个心思都在你心上去了!”
青玉瞪着元惊鸿,“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就因为要办自己的事儿,这样在我和他之间横叉一杠,简直……”青玉气急败坏,最终斥道:“简直是个狐狸精!”
闻言,元惊鸿嗤笑一声,盯着青玉的眼眸,道:“侧妃并不知道我与南宫朱雀之间的过往,甚至你都不了解南宫朱雀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今却来骂我是狐狸精,那我问你,若我没出现,你就真能认定他爱你吗?”
青玉如遭雷击,被元惊鸿几句轻飘飘的话打的瞠目结舌。
说完,元惊鸿迈步便走,在她看来,青玉不过是个耽于情爱的小女人,她爱南宫朱雀这并没与错,可是元惊鸿不认为自己应该为她的情爱买单,更何况,她本就没有要与她争宠的打算。
“你不过就是仗着他爱你!”
青玉突然吼道。“你就是仗着他喜欢你,才这么利用他!”
“呵,”元惊鸿轻蔑一笑,眼内有一丝无奈拂过,轻声答道:“侧妃又说错了。”
青玉瞪着元惊鸿的背影,心里恨的牙痒,虽然她总是一身素服,不施粉黛,可是偏如此,自己再是华服加身,仿佛也入不得她眼半分。
在南宫朱雀心里,元惊鸿是天上惊雁,自己不过是丛中孤花,比不上,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自那长廊又回了安澜院后,才与她吵完不过半天的男人便出现在了屋内。
“殿下怎么在这?”
元惊鸿也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你怎么知道宫里来人了?”南宫朱雀问。
“听下人说起的,一时好奇,就跟过去看了看。”
元惊鸿抿了口茶,眼光如流彩。
南宫朱雀轻笑,懒得去拆穿她不过是想借机偷听下是不是有些什么值得她窥听的情报。
却说道:“那内务司的梁大天送了几匹绢布过来让我选帝服,却又说也备了后袍,既然你帮我将帝服选了,不如后袍也一并了吧。”
茶杯在唇边顿了顿,元惊鸿眼中的一丝苦涩被南宫朱雀抓了个正着,他的心也跟着一跳,故而显得有些鲁莽的抓住了元惊鸿的手,重心不稳,茶杯里的茶水洒出,溅湿了她的衣襟。
“殿下说话小心些,帝服可是您自己选的,怎么是我帮你选的?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南宫朱雀噗的一声笑出来,看着一本正经的元惊鸿,他松开手,却又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调笑道:“玉儿果真是谨慎极了。”
“至于你这后袍,与我何关?我何必要选?”
元惊鸿理着微湿润的衣襟,说话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