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些惊讶,明贵姬亦是一脸诧异地望向裁云,太后沉着脸,显然也是有些担心这一点,毕竟明贵姬膝下无子,万一真的出了事,太后这般念佛仁慈之人,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皇后见状,也笑着道:“是呢,太后别动气,想必明贵姬定然是有原因的,若不然怎么可能来迟了呢。”太后挑了挑眉,问道:“那明贵姬,你说说有什么原因?”
明贵姬哪里有什么原因,她就是为了让皇后心中不快,让众妃嫔见见她的威风才故意来得这么迟,见太后这么说,一时找不到借口,竟噎住了。
一片沉默后,太后更加盛怒,给了台阶这明贵姬也不下,实在是愚钝不堪,“哀家瞧着并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明贵姬自己挑事,故意让众人等她好立立威风,是吗?”
裁云暗自咬牙,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已经如此帮忙,明贵姬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臣妾并不是…”声音渐微,太后蹙紧了眉头,众人气氛冷凝,裁云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正此时,忽听得王忠的声音,“皇上驾到。”裁云心中一喜,随后便是巨大的失落,宁帝来得这么及时,恐怕就是为了救明贵姬吧。
她苏裁云,竟卑微懦弱到为了讨好所爱之人,昧着良心帮自己的仇敌,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女子。
宁帝一身玄色暗绣龙袍,披着黑貂裘,从御辇上缓缓走了下来,众人请安,“臣妾/嫔妾参见皇上。”宁帝淡淡地颔首,对太后拱手道:“儿臣参见太后。”
太后望着宁帝的眸子里充满了溺爱,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子嗣,又出落得优秀万人不能及,她怎么可能不夸赞呢。
“卿儿,快来母后身边。”宁帝笑了笑,走了过去,却不经意地瞧了眼跪在地上的明贵姬,问道:“明贵姬这是做什么呢,众人都起来了你怎么还跪着?”太后也不说话,明贵姬更不敢起来。
皇后忙打圆场道:“明贵姬快起来吧,太后这不是不生气了吗?”宁帝显然是知道事情经过,只不过他便是特意赶过来搭救明贵姬的,此时不提最好。太后见他如此也不追究,只是道:“卿儿辛苦了,都消瘦了不少。”
明贵姬被侍女扶了起来,身上的雪白小披早就被弄脏,小腿也似乎冻麻了一般,行动迟缓狼狈,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难得太后今日有雅兴,儿臣特意请的戏班子也排上用场了。”太后笑着道:“大冷的天气,看什么戏?”
宁帝神秘一笑,望向众人一圈,才对着太后道:“并不是普通的戏班子,而是可以作冰上舞的戏班子,儿臣想着新奇,但母后潜心念佛便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特意让母后乐呵乐呵。”太后起了兴趣,问道:“还有这种事物?哀家竟也没有看过,卿儿有心了。”竟把方才的明贵姬的事抛之脑后。
婉贤妃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即变回温婉明媚的模样,让裁云几乎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一般,她温温柔柔地道:“太后娘娘不如去那边玉漱楼上,既温暖又能观赏到这边太液湖光景,如何?”太后自然欣然应允,宁帝,太后,皇后,婉贤妃四人正准备起身,却见宁帝回身,望了望明贵姬道:“贵姬也来吧,方才在地上跪的冷。”
明贵姬喜形于色,但因为太后在场,只是乖巧地答应了一声,“是,多谢皇上。”说着便跟着皇上一同,太后只不过是看了明贵姬一眼,再不多言,虽然她对明贵姬心存芥蒂,但毕竟宁帝喜欢,她自然不会让宁帝丢了面子,几人浩浩荡荡地往漱玉楼去了。
裁云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心中的郁气却始终未能消散,容姬走到她面前,笑容里略微带了些嘲讽,“我柳霏儿是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是个清净洁白之人,可终究还是后宫中人,只为了名利,实在好笑得紧,就当我这些日子看错了你。”裁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毕竟事实似乎是就是如此,她苏裁云,昧了良心。
容姬再不说话,抿着嘴离开了亭子,往别处去了。裁云心里有些发闷,原本以为容姬是……可到了如今才知道自己和容姬并不是一路人,她攥了攥手绢,自己这次可算是吃力不讨好了。
一边得罪了皇后,婉贤妃,又让太后心生疑窦,明贵姬更不会领她的情,甚至连宁帝都不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但后宫众人看在眼里,又不知道该怎么想,她微微叹了口气,望着容姬离去的背影,心中格外难受。
福嫔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面上还是带着可爱明媚的笑容,她现在已经有六七个月的身孕,前来赴宴也是坐的御辇,宁帝对她愈发上心,若是幸运说不定福嫔肚子里还是大晋王朝宁帝的第一个龙儿,那是多大的恩宠,都在眼前这个单纯稚气的女子身上了。
裁云扶了扶她的手问道:“你身上可还好?”福嫔微微颔首,笑盈盈地道:“想必黛儿也同你说了,只不过是偶感风寒,如今也已经大愈了,姐姐呢。”裁云暂且将方才的事情忘却,拉着福嫔去了另一个小亭子里说话,福嫔的宫女立刻拿来锦垫,香炉一应事物,比裁云这个姬位还要齐备,不过也是,怀了身孕自然是最大。
裁云手里拿着香炉,微微叹了一声,“还能如何,不过是老样子罢了。”福嫔一时无言,裁云却见黄常在竟没来,多问了一声,“黛儿呢,怎么不见她?”福嫔蹙眉,颇有一副愤慨的模样,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你不知道,那早晨黛儿从养心殿侍寝回来,正好遇到王德仪和孟贵人,黛儿头昏脑涨,不小心冲撞了王德仪,那王德仪平常也是个好心性的,那日却不知道为何,雷霆大怒,罚黛儿在雪地里跪了一早上,回来之后便晕倒了,皇后竟也不闻不问,这都四五天了,没有一点起色,我因为这肚子也不能去看,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