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晟在相府歇息,相府众人当然是小心伺候,照顾有加,光他客居的院落就是相府中地理位置除主院外最好的一座。
那处就在前院的末尾,紧邻后院,专门为了招待府中贵客所置。
距离内院墙内秋叶茹娉居住的娉婷阁只有几墙之隔,大夫人之心从早就可见一斑。
早起过后,府中早膳均是在个人房中用过,慕容晟在随侍宫人的服侍下用过丞相府为他精心烹制的早膳,心情才稍微有了点起色。
昨天发生那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对他的名誉无甚妨碍,最多多了个风流的名声,但想到那张泫然欲泣的苍白小脸,又思及心中的谋划,他不得不辗转反侧,好好布局下一步。
“丞相在何处?”慕容晟手拿一卷棋谱,边在棋盘上摆布方阵,边随意地问道。
贴身随侍的小厮恭敬地回道:“在前院与客居的文人们聚在一起。”报了相爷的踪迹后,又问道:“王爷可是要召见?”
早起时丞相来拜见问安过,毕竟慕容晟目前是丞相府中官位最大之人,也是最尊贵的人。
秋叶禹城早早来请了安,随后见王爷正用早膳就退下了,让尊贵的客人知道他的恭敬之心,又赞赏他的懂事之态。
慕容晟勾唇轻笑,没有说什么,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府中大夫人呢?”
小厮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管旁人说什么王爷青睐丞相府大小姐,单单他自个作为主子的贴身内侍,也看明白了。
王爷心向之人,其实另有其主,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昨日被王爷所救,两人发生肌肤相亲的尤物美人——秋叶茹娉。
至于王爷为何舍美玉求珍珠,那就是他这下人应该关心的事了。
其中的关键一闪而过,小厮紧跟着回道:“大夫人如今正在二小姐房中看望伤势,王爷可要去探望一番?”
这次小厮的试探得到了回应。
慕容晟唇角噙着满意的笑意,对那小厮摆摆手,声音郎朗地吩咐道:“走吧,前头带路。”可见心情不错。
大夫人这厢刚哄好秋叶茹娉在厅中用了膳,刚心疼地揽住娇小姐,呼喊一声:“我的儿……”
就有下人来报,前院的那位王爷正往这边走来,马上就要到啦。
大夫人赶忙放开秋叶茹娉,并亲手拿手帕擦去她脸上嫣红的胭脂,在女儿的万般不情愿中,令丫鬟们给她们小姐扑上****。
“我的儿,娘知道你喜欢艳红的妆容,可你昨日才落水,今日理当虚弱卧床才对。”大夫人一边给娇气的小女儿解释,一边安排众人。
半刻间,一切妥当,丫鬟们簇拥着秋叶如娉躺到绣床中,锦被盖上,纱帐放下,细碎的咳嗽声就从中虚虚传出了。
慕容晟进门的那刻,就看到,明光暗香的闺房内,千金难求的半透明纱帐随风悠悠飘起又落下,露出其间攀枝花样儿大红底子的绸缎锦被,包裹住那虚弱小小的一团。
断续的咳嗽声惊醒了慕容晟眼中的痴迷,也让他看到了床帏旁站着的大夫人等人。
“丞相夫人,茹娉小姐今日安好?”慕容晟贵为王爷,其实不必给区区丞相夫人施礼,但谁让里面是让他牵心挂肚的人儿呢,她的母亲理应好好对待。
大夫人眼角红红,捏起手帕擦了擦,俯身一礼:“见过王爷”。
慕容晟抬手虚抚,眼神恳切地看向她。
大夫人看达到目的,不再拿乔,声音微微哽咽地说道:“王爷也知道,小女茹娉昨日落水,今儿个怎能安好呢,她如今还病在床上起不来呢。”
慕容晟一听心上人病的如此严重,立即往里走去,并担忧道:“怎会如此严重?女子身躯贵重,可别落下了病根。”
他走的急切,根本不管主家是否同意,或者他一个外男进入女子闺房还直至內帏是否合乎情理。
大夫人更不会扫兴提示,虽说她为女儿寻的如意郎君是五皇子,但也不妨碍她给女儿争取些这位王爷的怜惜之情,为女儿多个靠山。
大夫人跟在慕容晟身后进去,接着听他问:“可要请太医来诊治一番?”话落就停步准备吩咐宫人去请太医。
这可不能够啊,府中大夫是她们的人,她这个当家夫人想怎么说怎么说,要是太医来了,谁知道那是谁的人,等诊治出如娉其实啥事没有岂不是自打她们母女的脸?
大夫人连忙阻止道:“府医已经来看过,药吃了两副,比昨日好多了,就是不能吹风罢了,妾身替如娉多谢王爷关怀,不敢劳烦太医为圣上多添烦扰。”
问答间,绣床已在眼前。
翠竹眼见高大威猛的晟王爷龙行虎步的走过来,羞涩地低下头,只敢偷偷瞄上一眼,手上不忘配合自家小姐,把床幔一头拉起。
慕容晟终于又见到了佳人,心绪涌动,大步迈上前。
茹娉秀发如云,脸色苍白,以羸弱之态躺在繁花精致的绣床上,泪光盈盈,粉唇半白,勾起来人满心的怜惜。
慕容晟面对如此秀色,双眸蕴含心痛,俯身而下想拥抱住亲亲佳人好好温存。
然一声清脆的咳嗽急切突兀地在房中响起,提示着沉浸在感情之中的二人,这房中还有其他人在。
慕容晟虎步一顿,双手握拳耷拉了下来,转而顺势坐在了床畔,双眼闭了闭才看向茹娉。
茹娉现在也是满脸桃花红,是羞得。
刚才,在慕容晟伟岸的身躯向她而来,将要笼罩而下时,她的心儿随之砰砰砰的乱跳不停,像装了一只兔子般,即知不能又暗含期待。
恰好被母亲打断,如娉噘噘嘴,脸上红霞未散,委屈地看了一眼母亲。
大夫人虽对小女儿的爱娇姿态可爱的不行,但她作为经历十几年后宅争斗的妇人,在对于一些事情上更明智。
她向女儿微微比了一个‘五皇子’的口型,成功安抚住了茹娉。
茹娉水色的眼珠转了转,心下还是觉得五皇子在她心中的位置比较重要,所以双眼盈盈看向慕容晟,轻启唇瓣:“王爷,你来了~”
“茹娉身体有恙,我心有挂念就来看看。”佳人如一只风中摇曳的白莲,轻声漫语,仿佛在祈求他的垂怜,慕容晟心中怜惜不已。
茹娉苍白的小脸上立即涌现出白莲花盛开般的清丽微笑,泫然欲泣地感动道:“多谢王爷,除了父母,你是第一个来看望我的人,茹娉真是感激不尽。”
如果秋叶钰涧听到这句话,肯定嗤笑一声,再感叹:贱人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上眼药!
果然,慕容听了这句话后,剑眉一皱,看向大夫人冷声问道:“府中大小姐呢,茹娉落水至今她都没来看看?”那女人果然不是个好的。
大夫人擦着眼角,唉声叹气:“唉,大小姐是圣上亲赐的嫡小姐,那是我们茹娉可以比得上的,想必现在还在房中梳妆打扮吧,怎么会有闲心来看如娉?”
茹娉也适时地噙着泪花,目光盈盈地望着慕容晟英俊的容颜,糯糯道:“姐姐,姐姐她,她……也不怪她的。”
慕容晟大怒,立马想让人去叫秋叶钰涧过来陪伴茹娉,但下一瞬又想起这里不是他的晟王府,且秋叶钰涧还是此次的目标人物。
于是,愤怒的他只能按下怒气,将这事压在心底,只等来日找到机会再为心上人讨还回来。
而这时,他只能对不起眼前的佳人了。
“茹娉,你是个好的,让你受委屈了。”慕容晟心中对知书达理又娇娇弱弱的茹娉愈加怜爱。
茹娉状若勉强地笑了笑,安慰慕容晟:“王爷能来看我就很好了,姐姐也是抽不开身前来,王爷就不要怪她了。”说罢又噙着泪作出宽容的神色来。
大夫人哀叹出声:“我的女儿,你真是时时不忘为她人着想啊,可谁为你仔细想过啊”眼角余光指向慕容晟。
慕容晟放在床榻边的大手紧了紧,终于忍不住握住佳人纤细的手腕,细腻的触感传来,像是要钻进他的心里。
如娉双颊晕红,小手被男人握着软弱无力,杏眼中水光弥漫,暗自闪过得意不屑之色,却又享受被男人珍视的满足感而迟迟不抽出,像是伤心地忘记了女儿家的规矩、矜持。
慕容晟眼中暗色沉沉,他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产生了爱恋,想把她迎娶回家疼宠,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然而他的理智和现实又告诉他,他不能,他清楚地知道这次的目标是相府嫡女,只有娶了相府嫡出大小姐才对他的地位有所帮助,才能继续他的大业。
大业未成,其他都要为其让步。
慕容晟心中划过沉痛之色,大手摩挲着佳人白腻的肌肤,心下早已做了决定。
无论多么心动,也只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只待来日……
慕容晟展开大气的笑容,吩咐手下把他私库中的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送到娉婷阁给茹娉补身子,更是拿出美玉宝石讨好佳人欢心。
大夫人并秋叶茹娉二人对这些高档次的俗物也不能豁免地眼热,如今被人送了一堆过来,两人表面上平平淡淡,看似毫不在意,其实早已心中乐开了花。
前有胜券在握的如意郎君五皇子为她们开疆扩土,后有财力雄厚地位也不能小觑的晟王爷给她们垫背做尾,真是天都助她们母女一展野望!
区区秋叶钰涧小儿,想碾死都是抬抬脚的事儿不是吗?
大夫人与秋叶茹娉对视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状若无奈手下大笔的慰问礼物后,殷勤恭敬地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慕容晟。
而大夫人却留在了娉婷阁,令人守好院落,关闭门窗,脸色沉沉重又进了女儿闺房。